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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语里的絮语—罗兰·巴特《恋人絮语》摘录(完结篇)

(2010-02-24 10:17:57)
标签:

恋人絮语

爱情

哲学

罗兰

巴特

文学

读书

语段

摘录

感受

杂谈

接上回

尽管恋人的表述仅仅是纷纭的情境,……我还是能——至少是在回忆或想象中——给爱情的发展变化找出一定的规律来:我正是通过这种历史的幻觉来进行尝试;一次历险。

 

解决不幸爱情的辩证出路(维持爱情,但脱离梦幻,冷静现实地对待它)。

 

缘分使(已经被迷住、被俘虏的)恋人感受到某种超自然的偶然造成的震惊:爱情纯属“碰运气”。

 

恋人的怯场,那就是害怕自我毁灭,也就是说在词和意象的闪现中,我忽然瞥见的、确定无疑并且非常形象的自我毁灭。(狄德罗:“词并非事物,而是一道闪光,人们正是在这闪光中发现事物。”)

 

当两人用一种套话争吵起来,并且都占上风时,这两人肯定是已经结婚的人了:这场争吵只不过是在行使一种权利,使用他们共同占有的语言;争吵意味着大家要轮流来,也就是说,有你的份也得有我的份,如此往返下去。这便是人们婉转地称为“对话”的意思:并不是要倾听对方的意见,而是本着平等的权利分配语言商品。双方都知道他们所闹的别扭并不会造成离异,就像一种放纵的取乐方式(争吵是一种没有受孕风险的交欢)。
 
独白被推到了人性的边缘:古代悲剧,精神分裂症的某些症状,恋人独白(至少当我“一味地”沉溺于自己的谵妄之中,不想与对方斗嘴时)。早期的演员,精神病患者和恋人似乎都不愿主宰话语,不愿受邪恶的厄里斯怂恿而就范于成人的语言,社会的语言:一种普遍沿用的神经过敏的语言
 
口角是东拉西扯的扯淡。即便有个焦点也很快消失了。语言失去了对象。拌嘴时的一句话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无法使人信服;它只有一个根源,那便是前面的话茬:争吵时,我死死咬住对方刚说的话。
 
从争吵转移到关于争吵的争吵本身就是一场争吵。
 
悖论:在萨德的作品中,暴行也不会留下污迹;人很快就恢复了元气。
 
何为英雄?最后说话的人。……放弃最后发话(不想争辩什么)便属于一种反英雄的价值观念。……或者,更加大胆的回报——因为更不动声色(沉默常常招惹眼目)——是以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急转弯来代替最后发话。禅宗大师就是这样做的。当别人要他回答“何为佛”时,他脱去林屐顶在头上,飘然而去;不露痕迹地化解了最后一说,真是无为而无不为。
 
孤单。这情境并不表示恋人人性的孤独,而是指他的“哲学意义上的”孤独,既然现在已没有任何一个重要的思想(表述)体系把爱——情欲当一回事来认真对待。
 
(……我向所有打我身边经过的言语(体系)呼唤,均遭到拒绝,便不顾一切声嘶力竭地呼唤一门能“理解我”——“接受我”的哲学。)

 

跟过去生活在教会统治下的社会里得不到宽容的神秘主义者一样,我,作为恋人,既不斗争,也不抗议;我只是不对话,不与权力机构、管理机构、思想界、科技界等等进行对话;我并不一定就是“不问政治”的。我的古怪之外就在于不“被人煽动”。反过来,社会将我置于某种公开的、奇特的控制之下,既无审查制度,亦无清规戒律;我只是被某种无意义、不言自明的旨意高高挂起,使我好似与世隔绝,远离了人间烟火,我捱不进任何档次,无家可归。(“没有一个神甫为他送葬”篇之4.《与世隔绝》,唯苦近佛注。下同。)

 

我为何孤单:
众人皆有余,
我独若遗。
我愚人之心,
纯纯。
俗人昭昭,
我独若昏。
俗人察察,
我独闷闷。
淡若海,
漂无所止。
众人皆有己,
我独顽似鄙。
我独异于人,
而贵食母。
(“没有一个神甫为他送葬”篇之5.《我为何孤单》)
 
符号。不管恋人是要证明自己的爱情,还是竭尽全力要弄清对方是否爱他,反正他没有任何可靠的符号的体系可以指望。
 
我寻求符号,但,是什么东西的符号?我阅读的目的是什么?是“我被爱上了”(我不再被爱,我仍然被爱着)?还是“我试图读出我的未来”——用从古文字学和占卜那儿搬来的法子在白纸黑字中辨析出将要落到我头上的事情?还不如这么说,我始终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不厌其烦地追问对方:我究竟值什么
 
想象有立竿见影的威力:我毋须寻求意象,它自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要想得到真实,那只能通过强烈、生动的形象,可是一旦你试图将这些形象改变成符号时,它们就变得模糊不清、漂浮不定了:就跟所有的占卜一样,问卦的恋人得自己造成自己的真实
 
符号并非证明,既然谁都能制造出虚假或模糊的符号来。由此不得不接受(完全是自相矛盾地)言语的至高无上的权威:既然没有任何东西能给言语作担保,我就将言语当作唯一的、终极的保险,我不再相信诠释
 
恋人的画面,正如同最初一见钟情的迷恋(或俘获),只是在事后才得以形成;这是回想,只能重新找到一些无关紧要的特征,毫无戏剧性可言,仿佛我回忆起来的只是时间本身,仅仅是时间;这是无迹可求的香味,一点儿回忆,一股清香;这是纯粹的消费,只有日本俳句才能表达,而不至于将它归入任何一种命运的安排。
 
回忆使我满足,使我悲伤。
未完成过去时是诱惑的时态;貌似生动,实际并不真动;未完成的实在,未完成的死亡;既没有遗忘,也没有复活;有的只是记忆的诱饵,搞得人疲惫不堪。
 
“足足有三刻钟,他在想着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接着又爬上一张椅子,到书架上去查找圣一高班出产的镜子的价目表了。”这句话来自司汤达《阿尔芒斯》,看到这里,突然想起在《九阳神弓为什么要自杀》里,我写过这么一句话:“他将那条上好的绳索套在脖子上……他本该就此了结,但事情发生了变故,只因为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一阵饥饿,他决定现想去吃顿饭再说。”
 
有时候,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使我豁然开朗,它引起的回响使我出了神,我会突然感到自己跌进了一个陷阱,陷入一个不可能的处境(位置)里动弹不得:只有两条出路,(非此……即彼),而它们又都被堵死了:不论转向哪边,我都只能沉默。
 
维特使我们认识到所有的自杀都自有高贵之处:“据说有一种宝马,当它们受到过分刺激时,或者过度疲劳时,会本能地用牙齿咬开一要血管,以便呼吸得更欢畅一些。我也是这样,常常想割开一根血管,以求得永恒的自由。”
 
我爱,但并不是爱他这个人怎样,而是爱他存在着。
 
什么,不就是朋友吗?他会暂时远离你,但他的形象却不会湮灭。“我们曾经是朋友,如今成了路人。这样挺好,没必要去设法掩盖它,就好像是遮掩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我们就像两艘各行其道、追寻各自目的地的航船;也许我们能够邂逅并欢乐一番,像我们曾经做过的那样——两船并排憩息在同一个港湾里,淋浴在阳光里,如此的安详,仿佛它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完全一致的目的地。可是随后,我们又为自己不可抗拒的使命所推动,彼此分离,天各一方,各自漂泊到海上,淋浴在不同的阳光里——可能永远不再相会,也可能再次相逢,但不再相识;不同的大海和阳光也许已经将我们改变!(“就是这样”篇之5.《星宿的友谊》,引号部分引自尼采《星宿的友谊》)
 
温情。这是一种快感,但同时也是令人不安的评估——面对情偶所表现出的百般温柔,恋人意识到自己对这种种温情并不享有特权。
 
这不仅是出于对温情的需要,同时也有对对方表示温存的需要:我们保持相互之间的善意,好像我们互为慈母;我们上溯到一切关系的本源:那就是需要与欲望紧密相连。温柔的举止意味着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使你安然入睡,但也别忘了,我对你也有那么点儿微不足道的欲望,不过我还不打算立刻占有什么东西。
 
你在哪里表现出温柔,你也就道出了你的“博爱”。
 
所以——按照大自然的法则,以及神喻、神话的原则——不要在角色的分工、差别(如果说不是性别的划分)——之外去寻求结合(两性融合):这是配偶的道理巴特这里特意强调“不是性别的划分”与他本身是一名同性恋者有关。)
 
“在雅典的石碑上,看不到那种将死者打扮成英雄的颂扬,那种诀别的场面——夫妻告别,手拉着手,这是只有第一种力量才能斩断的婚约的最后关头——;有的只是哀悼,它就是这样一下子被表现出来(……)没有你,我也就不成其为我了。”引自沃尔《衰败》)

 

转移:真实的并非为真理,而是与诱饵的关系变成真实了。若要抓住真实,我只需固执己见就行了:当诱饵被不顾一切,毫无限制地肯定时,它会变成真实。(在爱——欲中,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真正的……真实吗?

 

真实,也许就是指这个:一旦被夺去了生命,那么除了死亡之外,他(它)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就像人们常说的:这日子真没什么过头)。……真实,也许就是指在幻觉中应该被延缓,但决不是被否定、被损害或出卖的东西;它的无法再压缩的部分,即临终前老是想认识的东西(或者换种表达方式:“那我到死都不会知道……”等等。)

 

真实:就是不在点子上。有个和尚问赵周:“代表真实的唯一和决定性的词是什么?”(……)大师答曰:“是。”我并不认为这一回答表达了某种寻常的观点,所谓一种模糊的关于一般应承的先入为主之见就是有关真实的哲学奥秘。我的理解是,大师古怪地用一个副词去应答代词,用“是”去应答“什么”,实际就是要答非所问,或者不答在点子上;这是聋子的回答,正像他回答另一个和尚的问题一样:后者问他:“据说万物可归一,那么一又归于什么?”赵周答曰:“我在秦县时,让人给我做了一件袍子,重七斤。”(这个典故需要再解释一下,以下文段引自《<恋人絮语>中的东方文化翻译指瑕》巴特引述了一则禅宗公案。译者写道,“有僧问赵周:‘据说万物可归一,那么一又归于什么?’赵周答曰:‘我在秦县时,让人给我做了一件袍子重七斤。’”注中说明赵周及秦县均据音译。这是禅宗“七斤袍子”的典故。“僧问赵州:‘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州云:‘我在青州,作一领布衫,重七斤。’”这段公案,《景德传灯录》、《五灯会元》、《碧岩录》等书皆有记载,应不难查找。《水浒》中的二龙山,即属青州府地界,这一领布衫,上梁山前落草此处的鲁达、杨志与武松,想来都曾穿过。雪窦禅师曾就这段公案颂曰:“缝制犹认旧针线,七斤衫重几人知。如今抛向西湖里,千载清风付与谁。”)

 

占有欲。由于恋人意识到恋爱关系的种种麻烦都是因为自己不停地想通过这样或那样的方式占有对方所致,他便决定从今以后放弃一切对情偶的“占有欲”。
 
清心寡欲(这是从东方搬来的一个词儿)是自杀的一种改头换面的替代物。……维特自杀的瞬间本来可以是打定主意放弃占有夏洛蒂的瞬间:不是这个就是死亡(可见是多么庄严的时刻)。
 
“黑寡妇”这种牌戏(谁吃进牌最少就是赢家)建立在一种哲人的伪装上(“我的力量就在我的软弱中”)。这种想法是一种狡诈,因为它置身于情欲的内核之中,并不影响到情欲的缠绵和焦虑。
 
(“安闲端坐无所用心,春天来临青草自生”)。……来(自对方)亦听便,去(到对方)亦自由?什么都不攫取,什么都不拒绝:接受但不保存,制造但不占据,等等。或者:“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于是清心寡欲就由于这样一个冒险的意念而依然充满着欲望:“我爱你”萦系在我的心头,但我守口如瓶。我在心里对不再是或还未成为我的对方的人说: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爱你。
尼采的调子:“别再祈祷、祝福了!”神秘主义者的调子:“最最甘美、芳香、醉人的酒[……]颓丧的灵魂没喝就醉了,自由的、酩酊的灵魂!这健忘的、同时也是被遗忘的灵魂,竟然为了它从未饮过、并且永远也不会饮用的东西而醉酒!”(“有节制的醉”篇之5.《有节制的醉》)
 
后记:关于【法】罗兰·巴所著的这本《恋人絮语》的摘录到这里就结束了,其实这种题材在以前我是不屑的,但巴特用他思辨的语言和真实坦荡情怀让我怀着惊喜看完了这本书。共鸣是奇妙而没有预见的,我以自己的感受读懂了这本书的前五分之三,但总有不太理解的语段。但这本书的阅读过程至少告诉我,如果我们在过往或现在的爱恋中有过用心的体会和思考,那么即使那份感情转瞬即逝,或者我们仅仅是一个有几分专注的旁观者,我们依然可以在涟漪荡起中获得对狂风巨浪的全部体验。而所有曾让我们内心郁结的追忆都艺术化成了诗画,镌刻在人类共同的情感历史墙壁上,不再是心中光明的死角,再也与痛苦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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