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制篇

琴制

尔雅曰大琴谓之离 伏羲时止名离不名琴 大瑟谓之左水右丽 郭璞谓皆二十七弦 非也 至宋陈阳遂谓大琴二十弦 中琴十弦 大瑟五十弦 小瑟五弦 诸经皆无明旨 更不足信 不知琴瑟度数 虽有大小 而其弦实无增减 故大中小琴皆只七弦 大中小瑟皆只二十五弦 特律尺长短不同耳 琴瑟大者 以黄钟正律之管为尺 中者以太簇正律之管为尺 小者以姑洗正律之管为尺 尺是谓律度之尺 琴之周身长五尺五寸 首长九寸 尾广六寸 肩广一尺 龈岳中间五尺 瑟之周身 长九尺 首长九寸 广二尺 尾长一尺八寸 广一尺六寸 两岳中间六尺三寸 尾下两旁 垂云六样 琴制有三 瑟止大小二式 各依大中小律尺裁制 周礼所谓以十二律为之数度是也 唐张守节史记注云琴本神农作 今云舜作者 非造也 改为五弦琴 特歌南风诗 始至舜也 至唐宋制九弦琴十二弦琴又两仪琴 皆一时独创 未足以传 而历代朝野 制作颇多 命名匪一 相传善斫者八十馀家 十有八式 其琴存而可考者 惟唐宋以下七弦琴而已

风俗通曰琴长四尺五寸 法四时五行也 后汉志载京房所制律准 隐间九尺以应黄钟 此乃琴之类耳 四尺五寸乃九尺折半之数 是故黄钟九尺 在准则其隐间九尺 在琴须折半 故龈岳中间为四尺五寸 太史公谓琴长八尺一寸 以九寸之尺约之 亦是九尺 与京房之说合 谨按先儒言琴尺度惟有二家最当 其一说云 律之九寸也 数之八十一也 琴之八尺一寸也 三者之相与 故未尝有异焉 今以琴其太长而不适於用也 故十其九而为九尺 又折其半而为四尺五寸 则四尺五寸之琴 与夫九寸之律 八十一之数 亦未始有异也 此朱熹之说见于经世大训 又一说云 琴体分为三准 至一徽至四徽谓之上准 上准四寸半 以象黄钟之子律 至四徽至七徽谓之中准 中准九寸 以象黄钟之正律 致七徽至龙龈谓之下准 下准一尺八寸 以象黄钟之倍律 三准各具十二律声 按弦附木而取 然须转弦合本律所用之字 若不转弦 则误触散声落别律矣 每一弦各具三十六声 皆自然也 此姜夔之说 见于文献通考 二家所说琴制长短实同 而尺寸之数则有不同 所用之尺为异耳 姜氏尺寸皆依曲尺 曲尺是鲁班所造 百世不易 为真古尺 故琴书曰伏羲作琴 长三尺六寸 法期之数古之制也 朱子却依黍尺为之 盖黍尺之一尺即曲尺之八寸 故彼曲尺三尺六寸与此黍尺四尺五寸正合 夫龈岳中间发声之处 长五九四十五寸 象雒书之积数 其长四九三十六寸者 象老阳之策数 除龈岳额尾在外也 其说卓矣 今从朱子之说 广其未备者耳

琴瑟之制必依律度 此古法也 适未可因适用而折半裁之 然声音有清浊之殊 故器数有大小之别 音用虽异 音理则同 大都庙堂之乐 宜于大 大则音洪而沉厚 孤响之琴宜于中 中则声清而韵发 若最小如膝琴 不足取也 至若吾尝自怡之瑟

古琴阴阳材

古琴阴阳材者 盖桐木面阳日照者为阳 背日者为阴 如不信 但取新蕉桐木 阳面浮之阴必沉 虽反复之 再三不易也 更有一验 古今琴士所未尝言 阳材琴旦浊而暮清 晴浊而雨清 阴材琴旦清而暮浊 晴清而雨浊 此乃灵物与造化同机 非它物所能比也 琴之阳材 本取其纯阳无浊阴之气 旦清暮亦清 晴清雨亦清也 何至晴旦向阳而反浊 雨暮入阴而独清耶 余不能无疑於其说耳

琴有九德

一曰奇 谓轻松脆滑 轻者举而体轻 松者叩而声透 脆者声轻长老桐之材也 滑者声润泽近水之材也 四者皆备谓之奇

二曰古 谓淳淡中有金石韵 盖青桐之所产而然也 偏于淳淡则过乎浊 偏于金石则过乎清 二者皆备谓之古

三曰透谓岁月年久胶漆干匮 其声绵远而不咽塞

四曰静 谓散弹悠扬 按扣明亮 其声雅正而不拍铣

五曰润 谓发声冲合而不燥 滑泽而可亲

六曰圆 谓发声浑然不散 纯粹而可佳

七曰清 谓湛然舒畅若风中之铎铃曳然 铿锵若云中之雁

八曰匀 谓翕然匀停 不一实一虚 洞然条理 不一通而一滞

九曰芳 谓曲长愈弹而愈奇 久而声更健

琴有四虚

一曰兑虚 谓槽腹太宽也

二曰散虚 谓胶缝脱落也

三曰浊虚 谓材太慢也

四曰精虚 谓材太薄也

   琴有六病

一曰声哄 谓腹宽广也 二曰声散 谓胶缝脱落也 三曰声浊 谓材太慢也 四曰声浮 谓材太薄也 五曰声促 谓材不老也 六曰声乱 谓徽不正也

 

格琴要诀

   古琴无声者以布囊炒热砂罨之冷则又换或以甑蒸之令汗出透 悬当风处吹干声复旧 琴弦久而不鸣者 绷定一处以桑叶捋之 鸣亮如初 大凡蓄琴之士 不论寒暑 不可放置露气及日色中 止可於阴暖处或置之床上近人气被中犹佳

   挂琴    

挂琴不宜着壁有土气 惟纸糊格及漆格上当风处为妙 应挂于往来人少处 当挂时以囊匣之以障尘

琴室

前辈或埋瓮于地上 此说恐妄传 概弹琴之室宜实不宜虚 最宜重楼之下 盖上有楼板则声不散 其下空旷清幽则声透澈 若 高堂大厦则声散 小阁密室则声不达 圆囿亭榭犹非所宜 幽人逸士于高林大木 岩洞石屋之下清旷地 清寂幽境 又有泉石之胜 琴声愈清与广寒月殿何异       

操琴凡例

一 琴曲原因古人因境会情 笔之不能传者 寄之于声 故音韵贵出于自然 不必以文拘之 若泥于文焉 恐音律滞踟 反失高下抑扬之趣

一 弹琴务要修养指甲 勿令甚短 亦勿令太长 短则无以取音 长则声音干硬 故琴谱屡言宜甲肉相兼

一 琴原为养心之乐 故 古之君子无故不撤琴瑟 学者勿期于有成 不可有初而鲜终

一 抚琴者必静室焚香 盥手漱口 琴上灰尘须尽拂之 用心勿二 凝神端坐如对圣贤 则音律不致混淆

一 学琴者必先学了一段 再学一段不可贪多 如初学一段 其于指法轻重缓急茫然莫解 而即生燥进之心 不惟一曲难成 就是一段久而必忘 学者务留心焉

一 弹琴右手用撮并挑剔 竟将手指离弦抬起者 实属不雅 在所当戒

一置琴于前须卓然端坐 息气凝神 务使心思专注于琴 不可弛志于外 亦务令筋骨宽缓 通体又须调畅 用力不宜着迹

 

指法篇

指法纪略

右手弹欲断弦 以驱轻浮 又欲用而得中 以化忿暴 弹近岳山则过刚 下四徽则过柔 故声有高郎雄壮则欲刚 轻扬淡荡则欲柔 融合温雅则欲中和 或有过四五徽而弹者 此琴之所大禁也 惟泛音则欲近岳山弹之 左如蜻蜓点水之轻 右如断弦之重 其声方得清亮 此泛音之要语也 大抵指头不可离弦 离弦则失手势 如挑七指靠于四 勾四指靠于五 则势雅而音声实矣

左手按如入木 以求见坚实 必需用力不觉 使指法文雅 然后取音圆润  音难概论 有甲音有肉音 有甲肉相半音 甲音惟於大指甲上取用于三四五徽之间 若用肉音则音不清矣 肉音于大指节上取用于吟猱及走音则无煞声 甲肉相半于甲指之傍取以半甲取其清 半肉取其润 清润相兼而音始妙 至吟猱走音要避甲取肉则多温润之音 弦上递指 切勿松起指上过弦 犹欲无迹 而名指用肉惟取坚实而不浮为妙 按弦又忌折指

又弹必甲尖 弦必悬落 取其音清且洁也 而弹琴之道 一在调气 一在练指 调气则神自静 练指则音自静 何谓调气 气者 与声合并而出者也 调气之道在于换气 能换气即能调矣 气换於音转之时 而展宕於句段之末 音调先熟于心 呼吸直通于指 气调则神暇 一切局脊之态自无矣 何谓练指 练指者 练指之筋骨也 练骨之法 不仅于指上求之 有周身之全力焉 形必端 气必肃 使筋骨有所凛而不懈 自是舒臂运腕 指节坚凝 与作书之法无异 久而自然 举重若轻 触指皆成金石声矣

鼓琴之法必资简静 又须明师亲授 若鼓动不问甲肉取声 前指不付后指 距弦不避隔弦 劈弦大劈大指开勾不探手掌 历弦不蹲手腕 和声不引上弦 而又挑勾不辩 指式飞扬轻浮 遂使操弦理微 无复文句 声之曲折 手之取势 缓急失仪 起伏无节 小大乖讹 遂失古人清迥之风而多鄙俚琐屑之韵 故先有妙指而后始出妙音 惟贵者弹缓紧慢 发声从容 清匀和合 吟猱按罨 来往过弦而无迹 勾剔摘打而用力不迟滞 过弦换指不乱而有节 锁弦斜出而取势圆 吟猱绰注 扑弹抑按 手势不可轻浮 取声贵省 省则质 和繁则不合雅式 凡操琴左右手肘腋务下不欲高 左右手须如双鸾对舞 要之 指与弦相契得之于手应之于心 则弦与指和 指与音和 音与意和 不知其所以然而妙自至矣

鼓琴决则

法必须在我 往来之撞妙在起伏而不断 对按掐起不容缓而接凑方圆 掐撮必须沉重 拨剌岂用轻敲 全扶须要飘逸 圆屡稳合双声 双弹须用力 轮指不轻弹 长锁短锁莫动 小锁背锁亦然 滚拂要轻发必弦弦指到而不浮 打圆声须圆 泛涓指要坚刚 句句有吟猱绰注 句句有轻重缓急 锁铃声须跪按三弦而一历对起 别有一传 走带若鸣蝉曳枝 撞吟似虎啸出林 或一弹似鹤戾清天 或一弹似龙吟沧海 琴有通神之妙 弹有变幻之玄 动则海潮风涌 静则似谷暝山空 抑扬高下必通诸心而无滞于迹 方出乎风尘之外 以声而会宫商之韵 以韵而合律吕之调 可味乎玄淡之乡矣 遇高士忍乎不鼓 逢俗子岂肯轻弹 如斯之不负琴之雅制 可调阳春之曲矣

     曹柔指诀云 左手吟猱绰注 鼓吟猱绰注谓之左手四法 吟猱化一音为数小音 绰注合数小音为一音 似相反而相成 与单按而弹者意味向别 譬之数量 单按而弹 音之点也 加以绰注 则引而成线矣 更用吟猱 又廓而为面矣 如滚拂打圆之类 则又积多声而为体也 五声变化实基于此 故尊之以为法也 四法之中 必分虚实抑扬 盖按弦固则坚实 然往来动荡 又必实中有虚 其机方得灵活 吟猱均于本位上下取音 而吟从绰须实上而虚下 猱从注须实下而虚上 此即两者取音之别也 凡各种吟猱及逗撞唤蓄等类皆从此 抑扬二字见蔡邕琴赋 绰而向上 用力先轻后重 则其音扬 注而向下 用力先重后轻 则其音抑 凡上下分开进退往来均有限度 绰注发音亦有定位 故随弦上下非绰注 信手摇动非吟猱 不然 按音斜按者多 而又必摇曳其音 以求圆活 是声声皆有绰注吟猱矣 古人又何必特设此指法 并详分长短大细 以明注于谱哉

 

  取声用指兼述琴人善恶

凡弹琴调弄句豆节奏停歇不得过多 取声用指又须甲肉相兼 用之则其声清丽美畅 左右手去弦不得过高 亦不得按着弦 须生精神 形貌不得努张 精神不得急速亦不得徐缓 不得筋骨散漫 肩甲手臂悉须调畅 用力勿令人觉 若能依此难 学且浅谨 亦可比于能者矣 世有琴士或学近而能 或攻繁岁深而不精 亦在间格耳 或有得声者不知其律度 或谱其音韵者不得知其轻清 或精妙能者不遇知音具为隐讳 或有不得旨趣而自恃自矜 君子爱憎有差难行笔墨 今且直说弹琴之病 大者有七 小者有五 学琴之人切思精神 绝此十二病则妙矣

弹琴宜忌

弹琴小病有五

弹琴之时 身侧欹偏手势繁乱打弦用指动轻不均一也 若左右总用甲 其声焦枯难有悲思 全无意韵 音声不均平二也 左右手用肉多 起声浊钝音韵不清 取声繁重散其清爽三也 左右手用甲多肉少音韵 取声重轻重叠 句度急噪 不较音韵四也 取声迟缓 音律不续 句度不成调弄无味五也

弹琴大病有七

坐无视法又摇头动足一病也 开口努目似驰骋意气 或虚观上下瞻顾左右二也 眼目急速喘息气粗 进退无度形神散漫三也 面色变异或青或赤如有羞惭四也 有攻之岁久取声杂乱不尽 五音虽解 取声不能用 用指手势繁杂 歇指不当五也 调弦不切 声韵不律 动失正意 听无真声六也 弹琴之时吟猱过度 节奏失宜音韵繁杂 自以为能有失古意七也

琴有所宜

黄门士隐士德士儒士羽士 此五者雅称圣人之乐 故宜于琴 黄门士鼓大雅圣德之颂 隐士操流水高山之调 羽士操御风飞仙之曲 德士弹恬淡清虚之声 骚人逐游子怨女之音 皆寄情于琴以伸快其意 古人尚之 凡学琴必要有文章 能吟诗作者皆可也 貌必要清奇古怪不忿俗之人也 心必要仁慈德义能甘贫守志者 言必要有诚信无浮华薄幸者可也 凡鼓琴必择明堂静室轩窗竹间 林泉松石下犹为妙耳

 五士操图

征 儒士操 始夫子养性以致治 火相 涂山 关雎 文王思士 耕歌 樵歌 渔歌 别鹤 离鸾 山居吟 雁过衡阳 采真游

角 道士操 始轩辕运神以乐道 木相 御风 梦蝶 履霜 襄陵

黄钟 德士操 始伏牺制琴以养德 土相

商 隐士操 始许由乐性以自欲 金相 白雪 思贤操 归去来兮 石上流泉 长清 短清 长侧 短侧 忘机 阳观

羽 黄士操 始东方朔蒙宠颂君德 水相 悲风 许由弃瓢 文王思舜 鹤舞洞天 乌夜啼 佩兰 风入松 雉朝飞 幽人折桂 对竹吟 吾山吟

宫 总统五调之首 调节阴阳 化生五行 中正平和 阳春 高山 流水 神人畅 水仙操 文王 酒狂 梅花 风雷引 秋思 幽兰 诸曲是也

弹琴五切

一指法合宜 二鼓击不杂 三吟猱不露 四起伏有序 五作用有势

弹琴之要有五

一曰态度贵乎从容 二曰指法贵乎整齐 三曰取声贵乎微妙 四曰轻重贵乎当声 五曰缓急贵乎有意

九不祥

不扶正声 泛按失度 不调入弄 五音繁杂 指曲不直 缓急失度 不辩吟猱 不察草草 不按法度教人

十善

淡欲合古 取欲中矩 轻欲不浮 重欲不忿 拘欲不权 逸欲自然 缓欲不断 纵欲自若 力欲不觉 急欲不乱

十疵

太淡而拙 多取而杂 其轻如摸 其重如攫 其拘若怯 其逸若蹶 用力而艰 纵指而阑 其缓若昏 其急若奔

十四宜弹

遇知音 逢可人 对到士 处高堂 升楼阁 在宫观 坐石上 登山皋 憩空谷 游水湄 居舟中 息林下 值二气清朗 当清风明月

音律篇

五声名义

宫为宫室居中为四声倡不扬不抑 商既承而合之无少阻滞犹臣奉君令相商而行 角居清浊之间前后较量勿使得当 而征洩之有做事果决之象 羽则轻清细小 仅存其余 位次天然 古圣作乐之精义 可以窥其微矣

五声意旨

宫者容也含也 涵容四时也 又倡也 五行为土 分王四季 其声浊 为阳中之老阳 其音含容沉重 浑厚和平 所谓宫动脾而和正信 听之令人温舒广大居舌中

商者张也 阴气开张阳气始降也 盛德在金 於时为秋 其声稍浊 为阳中之少阴其音奋发 动瑲凝明 铿然劲爽 商动肺而和正义 听之令人方正好义口张开

角者躩也 阳气动躩也 又较也 盛德在木 于时为春 其声清浊之间为阴中之少阳 其音迟留 圆长通澈 中正而平 角动肝而和正仁 听之令人兼善爱人缩舌

征者止也 阳气舒止也 盛德在火 於时为夏 其声稍清为阴中之阳 其音毕洩 抑扬流利 慷慨太息 征动心而和正礼 听之使人乐善好施舌抵齿

羽者纡也 阴气在上 阳气在上 而纡曲也 盛德在水 於时为冬 其声最清为阴中之阴 其音悠余细美 清幽透亮 羽动肾而和正智 听之令人整齐好礼 口撮聚

 

五音考

宫为君 商为臣 角为民 征为事 羽为物

宫属土 四季所存弦最大用八十丝 声重而尊鼓为君

商属金秋弦用七十二丝 金为决断臣事也 故次于宫 如臣次君也

角属木春弦用六十四丝 居宫羽之中 角者触也 以其物触地而出声 居清浊中 之象也民

  征属火夏弦用五十四丝属夏 夏时正长 万物皆成形体 事亦有体 故配事

  羽属水冬弦用四十八丝 聚清物之象故为物

五调考

宫调 考之宫数八十有一声大浊也 位于一弦 专之而为宫调 有旷之音

商调 考之商数七十有二声稍浊也 位于二弦 专之而为商调 有感叹之音

角调 考之角数六十有四声微浊也 位于三弦 专之而为角调 有急速之音

征调 考之征数五十有四声稍清也 位于四弦 专之而为征调 有和美之音

羽调 考之羽数四十有八声最清也 位于五弦 专之而为羽调 有凄思之音

  三声论

琴有散声泛声按声 三者孰优 夫泛声应徽不加抑按 自然之声 是为天声 天声清也 律应气于地 弦象律管入地之浅深 而为散声之次第 是为地声 地声浊也 按声抑扬于人 人声清浊兼有 天道发生于地 人道长养于地 犹泛声按声生于散声也 地有载物之象 犹散声之能受泛声按声也 人声按于弦上犹人履地而动作于上也 天声浮于弦上 犹天之尊高而变化于太虚之间也 天声出于地声之上 人声出于地声之下 是谓天地人 此言其分也 人声虽在弦下而指按弦上 是谓天人地 此言其势也 夫琴受中天而为地声 上有天统焉 下有人声承焉 而各有徽节之应合 是各具一后天也 至于运指之间 天声人声变用无穷 随意而生 悉归於应合之地 此所以为后天之功用 近世曲操天声少而地声人声多 人于地为近声 类亦近 故也天声轻洁平易 人心好奇 用之者少 人者有余 天者不足 所谓道心惟微 人心惟危 故善琴君子每不取乎按声之繁碎巧急淫艳 良有以也 苟能以三才之道求之 斯得古音之正经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