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从我父亲手里接过我,笑着把我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把我抱到有排水龙头的槽子里给我洗澡,但是我看到那一排长长的水笼头我就不敢下去,必竞我从没见过的东西总是感觉有些害怕,母亲给我洗完澡用旧衣服改成的毛巾给我擦干身上的水,随后就把我丢到房子里,她自己便给我洗衣服去了.

我一个在房子里,看到两张木制的上下铺的床,最外面张床的下铺放着切菜的钉板,和一些装大米的袋子,生活上的瓶瓶罐罐紧紧的占满了整整一层的空间,上面一层是压满了大大小小的木制箱子,里面是一家人春夏秋冬的衣服和过冬的被子,鞋子紧顶着离地不到四米高的天花板,虽说空间很小.不过每一样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有条有序,摆东西的床靠着进门口,剩下的一张床也紧靠着后面的那小小的窗户边,两床之间放着父亲从厂里背回来装军用品的木制箱子,里面放着是父亲做农活用的锄头,杀虫桶,……等等工具.这些东西以经占了房子的百分之九十,最后就剩下不到妈妈不能正身走进房间的通道,家里人只有母亲进房是有时要侧着身躯来完成一项取油取盐的工作,在房子的外面就是整座房子的走廊,走廊两边是每户人家的住户,条件好点的一般门外是不摆煤灶的,(指在厂的双职工,没结婚没小孩的),几乎八十年代的公共宿舍都是这样的模式,走廊两边都是住户,我家正好是住在靠顶头最外一间,所以我们的煤灶就摆在自己家门口的外面,下雨就收回来,要是碰上下雨煤火熄了,需提进来重新生火就会一大堆的烟飘到各个住户里是比较呛人的,一般是不会有人为这事吵架的,远亲不如近邻,在那时代是很兑现的,只怪我们三兄弟太吵,记的大哥和二哥吵架时,大哥因打不过二哥,就把自家的煤灶里放水,在母亲回来准备要给一家人做饭时,才发现煤灶是熄的,这时大哥总会说是二哥干的,所以老实的二哥经常被母亲骂,记的有次是母亲为生火和别人吵了一架,委屈的母亲抓着没有跑掉的二哥狠狠的打了一顿,二哥没哭可是母亲却哭了.

我的父亲,在厂里的后勤部门上班,每月工资是47块,这房子是父亲单位分给他一个人住的.这就是那个年代的集体宿舍,因为我父亲的单位考虑到我们有五个人,才把我们分到那时认为”很不错的””先进的”取名为招待所的房子里,我的母亲为了照雇大哥二哥也搬来了,那时的母亲在爸爸的安排下,和外面请的临时工一样,在厂里的大仓库里,(以前叫新仓库里)做些锄草,种树,打药,收获果实给厂里员工发放福利的工作,每天日晒雨淋从不间断,取着极微薄的薪水,供我们三兄弟读书,吃穿住行.

我刚来不久,九月我上学了.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上的那学校是一年级了还是幼儿园,学校是在新仓库的外围,本来从家到新仓库得走十五分钟的路,到了新仓库还得围着新仓库的围墙走上十几分钟,就是靠厂边上附近的农村学校,那时我小,都是父亲骑着28式的单车接送我,在学校里我常哭,因此也没被老师少骂过,不过我的学习很不错的,那是一年的冬天,我在班上获的5毛钱的奖励,一等奖是1块钱,是个女孩得了.那天,我吃过打虫药以后,上课时肚子很不舒服,但是正在上课,我不敢举手和老师说我想上厕所,因为那个老师太凶,我于是忍不住,大解在自己的裤子里,等到下课,我跑去茅厕,把鞋脱了.倒出来的全是蛔虫.熬到最后一堂课后,外面下着雪,

我身上冰凉的,我实在是冷,就在放学后我没等我的父亲,一个人哭着手里拿着学校奖给我的5毛钱拼命的往家里走,等我到家的时候,父亲还没回来.母亲看着我一个人回来了.害怕的说到,崽崽,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母亲赶紧的把我身上的湿衣服和湿鞋子换了.给我烤了下火就把我放到被子里去了.大哥和二哥也在床上,三个人在一起你吵我闹的好不开心,二哥得了三好学生奖,我和二哥说我奖了5毛钱,三个人把床折腾的吱吱响,晚上,父亲紧张的回来问母亲,看到老三没有,看到老三没有,当父亲听到我回来后,又看见我三兄第在床上吵的时候,父亲把我从床上拽下来,狠狠的用竹芯子抽我,说为什么不等他来接我,我只知道一个尽的哭一个尽的喊,但是父亲一直在打我,大哥和二哥都没敢出声,我的母亲过来挡也被父亲推到在床边,(母亲在家没地位),当我说,父亲,我在学校里奖了5毛钱,父亲看都没看一眼,只知道一个尽的打我,我夺门而出,家里的盆盆罐罐被我的身体带落到地上砰砰作响,父亲追出来,正好隔壁的邻居出来了.我躲在他身后冻的全身发抖,蔡伯伯把我护住,挡住我的父亲说:老林.你要干什么,小孩子吗,你怎么不是打就是骂,我手里死死的拽着我奖来的五毛钱说,蔡伯伯,我在学校奖了5毛钱,看着我的父亲很不得在乎的时候,蔡伯伯(他的年龄和我爸差不多,应该还大,他是厂里的干部,人是很斯文的那种,也很慈祥的那种人)本来不想多说话的,看到我的父亲没在乎的奖励时说了句狠话:老林,你看你儿子奖了5毛钱,你应该重视,你每月工资也不高啊,不要成天打小孩,随后父亲啥话也没说,母亲又把我抱到床上.

很快我读小学了,后面的成绩我一直没上来过,只到我离开学校走入社会.不过二哥就和我和大哥不一样了.他年年都是三好学生,父亲对他很关照了.也从来不打他不骂他,他是最听话的那种,但是那次,我记的太深了.我的父亲像疯人一样把我二哥打的很惨,很惨,那是那年的夏天,我和大哥在后墙的臭水沟里,(就是在我们睡的地方的窗口外)捡西瓜皮往家里打二哥,二哥就捡我和大哥丢进去的西瓜皮往外扔,家里的床上,油瓶,盐罐都被打烂了.这时正好父亲回来,打开门看到这情况,抓起门后的竹片把二哥的衣服脱了用竹片狠狠的抽,我就躲在家里的门后的箱子后面,大哥看到父亲回来跑出去一天没回家,我只见父亲在二哥的背上用竹片打出一条条的血印,鲜红的血从血印里条条的流出,只听二哥痛的声音嘶哑悲凄的喊着,”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在也不敢了’随后父亲就抓把盐在二哥背上涂抹上,痛的二哥几乎晕过去,等父亲走了,我和大哥回来,二哥哭着没理我们,然而我却看到父亲蹬在倒垃圾的石墙边双手扶着墙流着辛酸的眼泪.

在我再大一点的时候,二哥回家去读书了.我也朦胧中懂的父亲供我们上学真的不容易,父亲不只是上班,下班后还要去种菜,每次看到他矮小的身躯被担子压下去的肩膀,每次看到他到公用厕所里去收集种菜需要的肥料时,每次看到他那双开裂象刀一样的双手时,每次看到他过年把自己辛辛苦苦喂出来的家禽每逢过年提着往领导家送时,每次看到在寒冷的冬天部门里干鱼塘下去抓鱼冻的双手只往嘴里哈热气时,我该为我的父亲做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