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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耕复垦人生田”系列之五
鄙人生性善良不阿,向以“宁肯人负我而我不负人”之做人信条自诩,素以“知人莫如自知,胜人不如胜己”之为人理念自勉,虽一生坎坷却几乎未曾求全于他人,唯求自责亦不排斥他责。鄙人只想以己之力谋己生,唯求今生今世不要欠下那说不清、道不明甚至理还乱的人情之债。然,这大半生的风雨兼程苦了自己不说,愧疚的只是连累了家人。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总会想起在乡下寡居四十五年至今仍是农民身份的八旬孤身老父,想起我那鸡鸣起床且与星月为伴整天练摊营生的唯一同胞姐姐,当然,也会想起我那命苦不已的姐夫和迫近而立之年的外甥,他们从未沾上自己在省城工作几近三十年的人际脉运,他们依然过着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每到大年三十全家团圆之时,虽然全家其乐融融,唯有自己心里酸楚不已。要知道,我所端起的是姐姐她们用血汗煮就的年夜饭。我也不止一次听说过某某人的种田父亲坐在家里就能领到单位工资的奇怪事情,连大字不识几个的姐姐都知道那叫“一人得道鸡鸡犬升天”。可是,我从来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因为那是别人的行为方式。几十年来,我总是觉得这求人之事太难了,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我这人生性好个面子,不求人是因为自己没本事供人求,也是为了来生不欠人情账,更要命的是自己总不好意思向别人开口乞求。有的时候,我也会碰到些工作上的或是生活上的为难之处,那心理斗争的激烈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紧急状态。兴许是因为自己的木讷,我总是会反复揣摩对方的承受心理,如果人家不给自己面子说出个不字来,或是尽找些理由兜几个圈子来推脱,那才叫无地自容,说到底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鄙人虽在人生舞台与人打了几十年的情义交道,也确实有那么几个比较处得来的要好朋友,但还是自己对别人没有信心,生怕撕开人情网露出自己的小脸蛋。其实,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对别人的不了解和不知底,或许还是自己的一种心理障碍。
人生在世,哪有不求人的?只要是不违法的人情交往,只要是不突破自己的良心底线,所谓“知己知彼少弯路”的人生真谛,鄙人只是到了知性天命之后才彻悟,真的是有点儿太迟了。我现在说这话儿的意思并非是自己想学着别人去做些不体面的勾当。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知己是第一位的,而知彼也是至关重要的。
有的人尽管在生理的外表上已经穿上了“成熟的工作服”,却始终没有在心理的内面上脱掉“幼稚的学生服”,比如我自己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
人无非是种“关系动物”,也每时每刻都会对身边的人和事儿进行“关系联想”。当联想起别人对自己似乎有那么点儿情投意合,于是乎就会让那种自我良好的感觉顺顺当当地占据整个心灵,以至于当对方已经背叛情感而自己却依然执迷不悟。鄙人从不期待别人的梦想,自然也不会轻易让别人对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正是这种保持适当心理距离的念想,使得鄙人养成了典型的阿Q式的精神自我安慰。久而久之,因为一头雾水的知己,演变成了雾里看花的知彼。也许,鄙人的知己只是一种纯粹的自我相处,而不是知彼的那种群我相处,而这正是自己半百人生的失败之要也。
知己知彼,只有将心比心,方能人生不殆。鄙人历经岁月磨难,第一个五十年顶多算作是稀里糊涂且一去不复返了,那第二个五十年能否做到难得糊涂理当自我警醒。从今往后的鄙人只会将那已经吃过的人生苦头当作反悟自己的人生甜头,也不会让自己再走进那不堪回首的人生旋涡之中去了。因为,鄙人不仅已经拥有了一个基本彻悟的自己,同时还结交了一些心曲相通的另一个自己,那就是过去一直被自己拒之于门外的朋友。
知己当先修己,修己务以清心为实;知彼当先交友,交友务以明心为本。吃得亏,坐一堆;要得好,大做小。鄙人毕竟是种了五十年的人生责任田,有过丰收的喜悦,也有过欠收的困惑。朋友如同庄稼,这浇水施肥之功夫一刻也不能马虎。人生如同种田,这深耕复垦之技艺一点也不深奥。要结直人生弯路,知己知彼当是经营人生之要义所在。此所谓:
池塘积水须防旱,
深耕复垦常翻土。
休怨枯树无枝叶,
知己知彼少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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