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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  炒豆豆

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炒豆豆，

你一把，我一把，剩下一把喂蚂蚱，

蚂蚱撑得伸了腿，喜得碎娃咧着嘴。

到了二月二，孩子们最爱吃炒豆子和炒箕蛋儿了。当然也有着大人们的美好愿望：二月二，炒箕子，大人小孩一席子；二月二，炒豆子，老婆孩子一溜子；白面箕子两头尖，端上一碗敬老天；炒豆子，圆溜溜，今年抓个好年头；爬囤子，爬高楼，老婆孩子热炕头。

二月二，龙抬头，传说很多。“吃豆豆”的传说流传最广：武则天坐皇位，玉帝生气，传太白金星命龙君“关中三年内不雨”。可怜条条河干，块块地裂，苦了百姓，天河玉龙动恻隐之心施雨。百姓欢呼“春雨贵如油呀！下得满地流呀！”逐怒玉帝降圣：“玉龙违旨犯天规，偷播大雨千秋罪；要想返回天宫来，除非金豆把花开。”把玉龙压到太白山下。百姓不忍，想着法子让金豆开花，将金子蛋蛋放到锅里炒，可就是开不了花儿。渭河北岸有个老太太，把自己作干粮的包谷花献到太白山下玉龙跟前，太白金星以为金豆开花了，放玉龙回天宫。玉帝责问，太白金星说：“你言道，玉龙要想回天来，除非金豆把花开。现在金豆开花呀！人间把包谷叫金豆嘛。”并晓于玉帝，则天篡位，百姓何罪？玉龙播雨，百姓诚敬，所谓民心不可违呀！玉帝感动，玉龙免罪。从此，二月二炒豆豆的风俗就流传至今，多么美好的传说，多么令人深思的传说。

童年里，一到正月底，我就老早到甘峪河滩去，挖一兜兜河沙，洗净晒干，用细筛子筛过放着。二月二那天，炊烟缭绕着小院，香气弥漫着村庄，孩子们积攒了一个冬天的精神，都留给这个夜晚，守在锅台边，熬到半夜里，在娘的指挥下，争着抢着搭火拉风函，把沙子烧烙，倒入选好的包谷颗颗，再争着抢着拿个包谷芯芯，在锅里搅呀搅，边炒边唱着“二月二，炒豆豆，金豆开花龙抬头。家家大仓满，户户小屯流。红火日子泼上油，吃的穿的都不愁”的童谣。不一会儿，只听见“嘣——”的一声，赶快争着抢着先吃一颗。然后就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看着包谷的火色和满锅的包谷花，等候出锅，有时还洒上糖精水。娘教我们炒的包谷豆豆，外香里脆，亮晶晶，黄灿灿，脆生生，甜津津。那一夜，大人们的疼爱和宽容，甚至超过了过年。

二月二早上去学校，谁的口袋里不是装得鼓鼓囊囊？课间饭后，你给我，我给你，洋洋得意地张大了口，捏起一颗包谷豆，远远地扔到嘴里，或抛到空中，用嘴“叭”地一声接住，“咯嘣咯嘣”嚼着，好脆、好香、好神气！然后，踏着歌谣做游戏：二月二，炒豆豆。豆儿香，买生姜。生姜辣，买个袜。袜没底，买个笔。笔没尖，买个锨。锨把松，买个秤。秤没钩，买个牛。牛没脎，买个马。马没鞍，上南山。南山有个屋（wei），踢里跨啦织到黑，织得宽，咱俩穿。织得窄(zei)，咱俩勒。织了一片儿，缝缝铺盖儿。织了一点儿，捂个沟子眼儿……

今年二月二，我回老家看望老爸，家家户户依旧吃豆豆，村内十字街道，有人支起了打苞谷花机子，“嗵嗵嗵”响个不停，大人小孩围拢着嬉笑着。老爸依旧问我：“吃包谷豆来么？”娘不在了，谁还与我炒包谷豆呀?“二月二，龙抬头，家家锅里炒豆豆，惊醒龙王早升腾，行云降雨保丰收。”过去，娘总是在祷告祈愿中，想方设法的炒些包谷豆、黄豆、蚕豆、米花儿，也为了填饱我们饥饿的肚子。后来，日形好了些，娘用麦面和着鸡蛋再搭些香料炒的箕子豆，更是油、香、酥、脆……二月二，只在童谣中魂牵梦绕。

“一朵花儿开得香，人人都怀好心肠，两朵花儿开得好，人做好事天知道。”一头是故乡的娘和我的童年，一头是在外漂泊的游子和多愁善感的心。

二月二，吃豆豆，难以忘怀。

2015年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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