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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阅读考点精练：牛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

 

◆     莫美

 

      夕阳西沉，红霞满天。

        山脚下，小河旁，水田里，一条牛，一个人，似乎未动，其实在动。

        牛，和人，在耙田。

       牛，是老黄牛，老了，力气衰了，走得慢，很吃力。

       人，是年轻人，三十出头，身强力壮，但手艺生疏，有点忙乱，有点急躁。

       啪的一声，年轻人抽了老黄牛一鞭。

      “又打牛了！会用牛的人，一般不动鞭子。”

       是一位老人的声音。

       老人坐在田埂上，眯缝着眼，抽烟。

        年轻人是老人的儿子。

       儿子高中毕业，没能考上大学，屁股一拍，走了，闯荡去了；开初几年，叫花子一样，慢慢地，混得人模狗样了，却又荡回来捣鼓。他和几个同龄人商量，要成立什么专业合作社，搞产供销一条龙，还要参加海选，竞选村委会主任。老人对那些新鲜玩意不感兴趣，但对儿子虚心学干农活却很高兴。一个农民嘛，会干农活，不管世道如何变化，都有饭吃，不会饿死。所有农活中，最难掌握的就是犁耙功夫。不会犁耙的农民，只能称为半农民。春耕开始，老人便手把手地教儿子犁田、耙田。草子田要三犁三耙，现在已是三耙了，耙过之后，就可以插秧。这次耙田，虽不是最费力气的，却是最见功夫的，要做到泥烂如浆，田平如镜，确实不容易。好在儿子悟性好，肯卖力，只是有点急躁，沉不住气。

    “不要飘，压耙，带泥走！”老人大声叫道，“把泥带到前面的水凼里。”

       儿子便双手用力压耙。

       耙前便推满了泥。

       老黄牛便走得更慢了。

       儿子便又抽了老黄牛一鞭。

    “又打牛了！”老人说，“牛通人性。你老是打牛，牛就会反抗，就会怨恨。你要把牛当人看待，多和它讲话，它听得懂的。我只要哼一声，它就晓得是什么意思。”

       儿子不吭声。

       终于把泥带到父亲指定的水凼里。

    “上来抽筒烟吧！”老人说。

       儿子便吆住牛。

       刚上田埂，老人便递上一筒卷好的喇叭烟。

       儿子接过。

       老人又为儿子点火。

       儿子狠狠地吧了几口，咳嗽两声，吐了一口痰。

    “我看哪，”老人眯缝着眼，笑着说，“你不要去参与那个村主任的竞选。别人家族势力大，乡里县里都有靠山。你奈何不了他，选他不赢。瞎子摸屁股，看见一样。”

    “我知道选他不赢。”儿子说，“但估计我得票也不会太少。给他一点压力也好，也许他会收敛一些，不那么为所欲为了。”

      老人说：“他选上后，会卡你，害你。”

      儿子说：“我不偷不抢，不犯法，他也奈何不了我。”

      老人不再说话。

      儿子抽完烟，又下田了。

   “压耙，带泥走！”老人又在教导。

      儿子便双手用力压耙。

      耙前便堆满了泥。

      老黄牛便走得更慢了。

      儿子便又抽了老黄牛一鞭。

      老黄牛挨了鞭子，并未加快步伐，而是回头望望，眼里盈满痛苦与无奈。

      老人心疼了，对着儿子吼道：“只晓得打牛！老教不变！”

      停了停，老人又说：“好在牛不晓得它的力气有多大。不然的话，人还驾驭不了它呢！”

      儿子望了老人一眼，停住了。

      老人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很有哲理。

      儿子又望了老人一眼，瓮声瓮气地说：“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也许别人奈何不了你呢！”

      老人立马收了笑容，呆住了。

      儿子吆喝一声，又耙田了。

      收工了。

      儿子把牛赶到田边，扛着耙先走了。

       老人走进田里，用手舀水，在牛身上反复擦洗。老黄牛很是温顺，耷拉着脑袋，偶尔抬眼望望老人，满腹委屈的样子。

       牛，和人，往家走。

       牛，走得很慢。

       牛，走得实在太慢了。

       看来，春耕以后，只能杀了。

       但老人舍不得杀。他和这牛的感情实在太深了。

        那就卖了。

       但卖后呢？还不照样被杀？

        老人想想他的老黄牛，又想想他自己，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悲怆感，眼睛潮潮的。

        山脚下，小河边，田埂小道上，一条牛，一个人，似乎没动，其实在动。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选自《百花园》，2010年第10期）

 

    1．下列对小说有关内容的分析和概括，最恰当的两项是（ ）

    A．文中的父亲是个像老牛一样温顺忍让、老实本分的农民。

    B．文中环境描写，前后呼应，营造了一种苍茫辽阔又静谧肃穆的意境。

    C．儿子回乡参加选举是想运用知识带领村民搞产供销，共同致富。

    D．老人“立马收了笑容，呆住了”，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儿子会如此果敢不留情面地反驳自己。

    E.文中老人最后涌起一种悲怆，是因为他想到他那像老牛一样的人生也即将结束了。

2．儿子几次抽牛鞭子有什么作用？

                                                                 

3．分析文中儿子的形象。

                                                                  

4．对文中画线句子“牛不晓得它的力气有多大。不然的话，人还驾驭不了它呢”和“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大，也许别人奈何不了你呢”进行赏析。

                                                             

 

参考答案

1．A、B（选A项给3分，选B项给2分，选E项给1分。思路解析：本题考查筛选文中信息，分析作品内容，概括主题的能力。C项中儿子回乡参加选举是准备以自己的能力向竞争对手施加压力，让他的行为有收敛，不要为所欲为。D项是因为他突然觉得儿子的话很有道理，很符合自己逆来顺受、忍让的性格特点。E项这样说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更深入的原因是勤恳耕耘了一辈子的老牛最终却落得个被人宰杀的结局，于是心生悲悯。）

2．内容上：既体现了儿子年轻气盛、固执急躁、沉不住气的性格，又与父亲沉稳平和的性格作对比；结构上，为后文父亲富含哲理的话作铺垫，推动小说情节的发展。

3．（1）有理想与追求，勤奋上进，勇于尝试拼搏。例如在高中毕业后便出去闯荡，几年后，小有成就，之后又开始琢磨让家乡致富的办法。（2）富有正义感和责任心，不畏权贵。例如他想通过竞选的方式告诫对手要循规蹈矩，不要张狂欺压百姓。（3）急躁倔强，沉不住气，缺乏耐性。例如几次用牛鞭抽打老牛以及瓮声瓮气地与父亲说话等。

4．这两个句子是老人和儿子的对话，体现了两个年代的人迥然不同的生活观。老人的话是偶然间产生的感慨，是从普通劳动人民的思维出发，认为只要能够驾驭老牛，不让其反抗即可。就好比人生只要能够平静安稳地过日子便可以，不介意受人摆布和供人使唤，这恰恰是他老实本分、善良淳朴的表现。儿子的话是由父亲话语衍生出的哲理，他认为人既要有明确的奋斗目标，又要有自信，要勇于尝试和奋斗。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一定可以成功，大有一种“只要知道自己去哪，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的豪情壮志。这是他不甘平庸、自信上进的表现。（本题不要求面面俱到，只要能够把握人物的性格特点，阐述条理清楚，理由充足，都可以酌情给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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