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在冬天里的甜

楼下草坪的荒草早被风抽干了筋骨，枯黄色的茎秆裹着薄冰，像撒了层碎玻璃。蹲下来拍落一片冻僵的枯叶时，指腹忽然碰着点凉软——是串紫黑色的小浆果，裹在半透明的冰壳里，像谁遗落的碎珠子。

记忆里奶奶说过这叫“黑甜甜”，夏天熟透时咬开是软绵的甜，染得指尖发紫。可这是冬月，冰壳咬开时“咔嗒”一声脆响，果肉裹着冰碴滑进喉咙，凉得人一哆嗦，甜味却没打折扣，像把夏天的糖渍冻在了冬天里。

荒草里的甜总带着点莽撞的野气。它没长在果盘里，是风落的籽、雨养的果，连冬天的冰都没冻住那点甜。吃完才想起这是野果，舌尖还留着冰甜的余味，倒像偷尝了一口季节的余粮——冬天再冷，也藏着点夏天没说完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