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贺绪林
(2019-01-12 17:2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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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
文友王红相以笔作画,给余画了个像,却谬奖多矣,令我汗颜!发在博客,不为别的,权作存谢!
初识贺先生,止闻其名。彼时余就读高中,知其事,读其文,心生敬佩,欲登门拜访,竟难成行。后二十年,先生结大果,得大名,大江南北,莫不知《关中匪事》,莫不唱“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再欲拜访,恐遭耻笑,终未见其真容。
忽一日,因某会议,得见先生。先生坐主席台,左右皆名人。余一介书生,一事无成,不事文字久矣,缘见一面,心愿可偿。先生面相憨厚,笑容可掬,侃侃而谈:其态也,如腊月之梅,淡而透香;其神也,如岁初之柳,枯而孕春。或语先生曰:“此邰城王某也!”先生笑曰“知道知道。”“先生之知道,知我耶,知我欲知先生耶?”大笑,握手,照相,一座皆欢。
先生苦人儿:幼时立志学问,时代巨变,至中学回乡务农;家境贫寒,17岁失父,与母亲相濡以沫;21岁罹难身残,不甘命运摆布,入文字一途,钻心蚀骨,6年艰辛不寻常,27岁文字见诸报刊,喜极而泣,其中滋味,外人难知一二;叵得自立,慈母竟撒手人寰,28岁仍归孤独,幸得兄嫂照顾整二十载。读先生《在风雨中远航》,往事历历在目,慈母暖心,高义知人,世事不堪,人心犹古,余竟潸然落泪,泣不成声矣!
先生喜人儿:先生苦,不言苦,终日以笑示人。笑对艰难困苦,笑迎好友亲朋,笑看风花雪月,笑语前世今生。数十年不屈,因魔成佛,以笔历世,透悟死生。尝自言:“生不由己,死不由己,由己者,数十年,几件事,纵有千般苦,终得透骨香,世事无常,惟一笑耳!”遂常怀感恩,言必谈恩情,文必担道义。果得福报,苦尽甘来,开枝散叶,挂花结果,享文名,得贤妻,育儿女,天伦晏晏,其乐淘淘!
先生妙人儿:先生之文,承话本一路。故事来自乡野民间,作品回归街坊市井。其笔也,枯如柴,瘦而有骨;其文也,薄如酒,清而辣心;其情也,淡如水,隽而醇厚;其韵也,村如姑,俗而闲远;其性也,烈如侠,痴而无悔;其人也,老如树,疏而历久。品读先生,当在不经意之间,如春茶,如夏花,如秋月,如冬雪,平常事,平常心,平常人也!
先生囿于病痛,行动不能自专,然心纵神逸,天马行空,不屈与倔强,弥漫于文字:性豪放,有关中大侠风范,《关中匪事》至情至性;亦儒雅,得古今文士情怀,《爱情并不如烟》柔情缠绵。或言作家状物摹情,止一种腔调,方为成熟。先生不以为然,谓余曰:“笔至成熟,当得另一套笔墨。”生活多彩,一套写法,难尽其意;人有多面,一副腔调,必多伪装。诚哉斯言!
此地风物,一城旧事,数代恩怨,幸遇先生,天下流传。先生喜闹不喜静,每有聚会,兴致极高,虽不善酒,必鼓舌劝酒,先众人忧而忧,后众人乐而乐。先生为本地文坛领袖,登高一呼,应者云集,非其成就之功,人格使然。王某与先生交往,不过数年,无纤芥不虞,有忘年之交。某日,王某斗胆,代朋友求书索文,问:“当付先生几何?”“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弟见面,不过一碗面,一壶酒,一杯茶耳!”
2019年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