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话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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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
兄弟打来电话,问我在不在家,葡萄熟了,给我送两箱来。我说,不送,我来拿。
兄弟家在揉谷镇张中村,种着大棚葡萄,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要给我送葡萄,都被我婉拒了。我知道他是忙人,难得空闲。本不想打扰他,却盛情难却。与其让他来送,不如我去他的葡萄园。
车过杨凌大道,沿着产业路急速西行。摇下车窗,金风扑面而来,吹走夏的炎热,舞来秋的凉爽,顿觉惬意无比。放眼窗外,大道两旁翠绿日渐变得金黄,秋姑娘披着金黄的轻纱翩翩起舞,舞出怡人的秋韵。
车行景移,大棚一座座相连,果园一片片相接,在阳光的照耀下,在秋风的吹抚下,果树随风摇曳,婆娑起舞,闪现出秋的光华,舞动着秋的硕果。
久居城中,加之罹患腿疾,很少去乡下,此时此刻只觉得眼睛不够用。
片刻功夫到了目的地。
兄弟的葡萄园就在村口,五座大棚一座挨着一座。他和弟妹在园口迎接我们,两人脸上溢满着丰收的喜悦。
下得车来,但见葡萄园硕果累累,压弯了树枝。初夏我来过一次,那时葡萄如同豌豆,此刻呈现在眼前的葡萄却如同串串翡翠、串串玛瑙,晶莹剔透,夺人目光。
妻子拿出手机连连拍照,不住乍舌惊叹,说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如此繁密粒大的葡萄。眼里含着异常的惊喜。这时弟妹端上一盘葡萄让我们品尝。
我拈起一颗,粒大、黑亮、皮薄、汁饱;送进口中,轻轻一咬,汁浆迸裂,甜溢满口,透着微酸,直浸脾胃。按耐不住馋虫的诱惑,一颗接一颗地吃了起来。妻子在一旁责我的吃相。兄弟笑道:“到了自家的园子,还讲究个啥,爱吃就尽管地吃,葡萄养人养胃哩。”
说话间弟妹要倒茶水,我急忙拦住,说吃葡萄还喝啥茶水。
大家就都笑。
夏秋之际,最爽口解渴的水果莫过于有着“水晶明珠”之称的葡萄了。说起味甜汁鲜的葡萄,许多人可能只会想起新疆吐鲁番,那我就不得不说你真的OUT了。吐鲁番那么远,尽管如今交通发达,运输便利,可你又怎能轻易吃到新鲜甜美的葡萄呢?要吃新鲜葡萄还是就近的好。再说了,杨凌的葡萄并不比新疆吐鲁番的葡萄差。
说起葡萄,兄弟如数家珍,他的园子有夏黑、巨峰、户太八号等品种。又一一给我介绍各个品种的特色。我笑道:“你如今都成专家了。”
他也笑了:“务了五六年园子,不敢称专家,可好歹也算是把式了。”
边吃边拉家常。问兄弟今年果园收成如何。兄弟指着园子笑道:“今年好,葡萄产量高,价钱也高。”
我又问销路如何。
兄弟说:“一点也不愁卖,客商一月多前就来订货,咱就坐在园子数票子。”说着就笑。
我说:“今年天旱,没影响产量?”
兄弟说:“葡萄喜水又怕水,旱了就多浇几水,就怕连阴雨。今年不但没减产还增了产。咱这地方气候条件好,早晚温差大,糖分积淀高,葡萄也比别的地方甜。”
我便吃葡萄边点头,兄弟的话没有半点水分。
兄弟又说:“今年收入不错,春节给娃结婚拉的账都还完了。”脸上溢出无债一身轻的笑意。
记得前些年,兄弟来家闲谝,说他们村的人都说,杨凌把路灯都拉到玉米地去了,雨天杨凌街道上穿水鞋(雨鞋)的都是揉谷人( 2008年12月26日揉谷乡划归杨陵区管辖,此前隶属扶风县,2011年7月撤乡设镇)。说这话时兄弟对杨凌一脸的羡慕嫉妒。揉谷划归杨凌管辖后,农科惠民生,庄田变果园,一年一变样。如今兄弟的光景都赶上,甚至超过了杨凌城区的人。
我提起过往的话题,大家都笑了。
夕阳挨住了山尖,该告辞了。
兄弟、弟妹把一大筐葡萄塞进车后备箱,再三地说:“吃完再来啊,我们忙,没时间给你们送。”
我和妻子都说,吃完就来拿。
坐在车上,与兄弟、弟妹告别,忽然想起唐代诗人孟浩然的诗句: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来时心急,车行急速;返回心安,车行缓缓,也好尽览田园风光。
窗外秋景显得格外明净,格外爽朗;天色瓦蓝,宁静而高远;朵朵白云浮动在天边,似晚归的羊群;夕阳的余晖漫天泼洒下来,把大地涂染得一派金黄。路边摆着一溜两行的摊位,夏黑、巨峰、红提、黑提、户太八号、维多利亚……应有尽有。一位俊俏的女孩坐在摊位前,玩着手机,沐浴在金黄之中,一边听歌曲一边跟着唱:
歌声飘进车窗,我不禁笑了。
这里是家乡杨凌,不是吐鲁番;那位俊俏的姑娘是杨凌人,不是维族姑娘阿拉尔汗。然而,杨凌的姑娘一点也不比阿拉尔汗逊色,不信您去瞧。杨凌的葡萄一点也不比吐鲁番的葡萄差,不信您就来尝尝。
2016.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