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每一缕阳光
初冬的日子,乍寒还暖,我坐在阳台的书桌前,捧着出版社刚送到的新作《女俘》,望着窗外一片片落叶在空中飞舞,心中油然生出万千感慨……
新书散发着油墨的清香,浸润着我的心田;一缕阳光悄悄探进头来,照耀着我的身体,我只觉得身心暖洋洋的,愉悦无比。
文学创作之路是条狭窄的路,崎岖坎坷,布满荆棘。即使在文学已经边缘化的今天,依然如此。然而,命运还是让我选择了它。
当厄运突然降临的时候,生命被可怕的黑暗和绝望吞噬着,几乎所有的罹难者的精神都濒临崩溃的边缘。已故著名残疾人作家史铁生说过:在科学的迷茫之外,在命运的混沌之点,人惟有乞求自己的精神。为了从精神上拯救自己,很多残疾朋友选择了文学。我亦如此。
文学现在已经完全边缘化了,也有人说过,文学不再神圣。但我以为文学是一盏永不熄灭的神灯,他让人们看到前进的方向和道路,特别是我们残疾人,更需要文学的滋养、慰藉和安抚,从中汲取力量、勇气和信心。
自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死神就同我们签约,没人可以违约。每个人的最终结局相同,但生命的过程可以截然不同。我们残疾人的生命过程更是坎坷不平,布满荆棘。我们不屈不挠,艰难前进,迎难而上,希望自己残缺的生命能放射出火花,那怕只是一点微弱的火星子。
众所周知,现在创作难,出书更难。据我所知,许多很有名气的作家的书稿都锁在抽屉里,成为“抽屉文学”。名家尚且如此,何况我们身有残疾的这些无名作者。我身边的很多残疾作家朋友,以宗教般的狂热与文学结缘,把文学创作当作自己毕生的追求,出书是他们的梦想。他们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苦痛,在困顿中煎熬,呕心沥血、点灯熬油地写作。书写成了,却不能出版,还有比这更让人揪心、更痛心的事吗?
生命虽有残缺,我们的内心依然美丽;生活虽多坎坷,我们的精神依然前行;身体虽然有障,我们的梦想依然飞扬。文豪契科夫说过:大狗要叫,小狗也要叫。我们是小狗,是身体残缺的小狗,但我们也要叫。我们希望自己的声音能被人们听见,能不被忽视;希望自己的劳动有所收获,能被社会承认。在前行的路上,我们遇到的困难太多太多,我们需要帮助,需要友谊,需要关爱。也不拒绝善意的同情和怜悯。就像遭到早霜摧残的小草,更需要阳光的温暖,雨露的滋润。
让我们感到欣慰的是,近年来省作协一直在积极努力地为残疾作家出书多方奔走,联系爱心企业家赞助。2011年12月25日,陕西文学基金会成立了。省作协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陕西文学基金会理事长雷涛在成立大会上致辞,明确表示,基金会就是要解决处于社会最底层的作者创作难、出书难的问题。我们残疾人作家自然包括在其中。果真如此,我们残疾人作家成为首批资助的对象。在成立大会上,省作协秘书长、基金会副理事长王芳闻女士与西高新园林企业家朱西京先生资助的三位作家——笔者、刘爱玲、杨柳岸当场签了约。此后又联系到爱心资金资助两位作家——连忠照、显晔出书。
这让我们感动不已,兴奋不已。
然而,好事多磨。一本书从创作到出版实属不易,这其中最大障碍就是出版资金得不到落实。虽然签了约,但资金却迟迟不能到位,王芳闻秘书长十分焦急。为此,她做了大量的工作,跑了不少路,费了不少唾沫,付出了很多的汗水和心血。须知,她还有比这更重的工作去做,她是作家,还要创作。她的时间是宝贵的。多次与她通电话,我明白她受了不少作难。在这个浮躁的时代,谁还愿意做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却乐此不疲,毫无怨言。如果没有一颗博大的爱心和责任心,是很难做成做好这样的善事。
现在我们的书终于出版了。手捧着散发着油墨香的书本,我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前些时日与王秘书长见面,我向她表示感谢,她淡淡地说:“谢啥哩,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随后又给我说了省作协领导对这件事的重视、关心;许许多多爱心人士的鼎力支持和帮助。我再次被感动。
我们是遭到早霜摧残的无名小草,渴望春光的温暖,渴望雨露的滋润。霜天过后,我们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我们感恩文学,文学使我们活得有自信,有尊严;同时也让我们的生命有了意义和价值。
我们感谢所有关注和关爱我们的朋友们。有了朋友们的关注和关爱,在前行的路上我们就有了信心和力量,也会走得更远。
我们感恩生活,感恩每一缕阳光。
愿阳光普照,洒满每一个角落。
刊于2013.1.16日《文化艺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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