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园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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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园水清沟青岛童年怀旧 |
分类: 想妈妈的时候 |
最近去地处很郊区的医院,公交车绕一大圈,会路过11岁以前家住的地方。一来一回就是两趟。我是个很念旧的人,总是会选靠右边的座位向右看。尽管时常被颠得脖子脱臼,但我还是很贪婪地看着每一个店铺每一栋楼房,回想15年前那曾经是个什么地方。
我发现曾经的青纺医院现在叫做中心医院,隶属中心医疗集团,门口三角地的水果店变成了让我获取如上信息的石头基座。我曾经在那里买过罗汉果,1块2一个。妈妈曾经卖一回混沌火烧的国营某饭店变成了国风大药房。那时的饭店还有明显的为人民服务的意思,要用买好的票去门口处领混沌,我上小学的若干顿中午饭就是那里打法的。新华书店把3/4的门脸让给了建设银行,剩下的一半写着海参保健,门上贴满了复读机学英语。就在那个小的可怜的红白牌匾上还有更小的两个字,代售。老宋他妈当店长的菜店变成XX证券,第六百货大楼彻底破败成一个小超市,几个卖毛线或者轻工的小门脸儿,化工厂改名叫海晶化工,唯独第三粮库和派出所似乎还是老样子,至少还在老地方。
看到小公园或者可以说旧址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学毕业后再也没有踏入半步,似乎甚至都没有路过,那个概念好像从记忆里被删除了。
小公园似乎有名字,叫水清沟公园,但所有周围的人都这么称呼。我至今仍然不知道水清沟到底是哪条沟,但印象中附近的几条水沟都被毗邻的工厂的排水管道喷得冒着热乎乎的刺鼻的酸臭味,包括公园里的那一条。公园里散落着我的各式玩物。有一条被紫藤缠绕的长廊,大人们夏天坐在马扎上摇着蒲扇扯着些那时挺不懂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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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园的一进门右手边是大象,在我还不及它高的时候经常会爬上去,亲切地摸着已经锃明佤亮的头顶。大象有两只,另一只少了一只耳朵。每次骑上这只耳朵健全的都会说不出来的开心。
照片上恰好有带辫子电车闯进来,不是5路就是30路,还是中间带拐弯的大车,估计90后小盆友们已经记不得了。8年前我入侵北京的时候看见满大街红白条相间的320和332的大通道,那是我为数不多的时候觉得北京还比不上我们村儿。
我至今也不知道如上照片里的东东该怎么称呼,反正当年看见没人就奔着去了,手抓着横杆腿脚不停地扑腾。滚筒经常因为缺少润滑油发出錓錓的响声。妈妈就在身后跟着,我不够高的时候还要揪着我的腰。
这个表情比较Q,好像很惶惑很狐疑还有点鄙视地盘算着什么,大致是在想,这是什么烂东东。但鉴于我直到现在也没有智商去盘算,倒是妈妈总是说我小时候走路极其不平衡,经常会在一马平川的大道上被自己绊倒,所以初步估计小盆友正在对下一次惊天动地的跌倒蓄势待发。
以前经常对照片上出现闲杂人等百般无奈,现在觉得那未尝不是件好事。就像这一张不仅反应了80年代中期城镇人民的穿着,左后方无所事事的中年男子,和两个一本正经得护着自己家娃玩耍的男青年烘托出一片欢乐祥和的和谐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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跷跷板是最喜欢的项目之一。小孩子比较容易满足,只要有点互动,一上一下就高兴坏了。
前几天看汪涵《天天向上》成天顶着附镜框也寻思弄一个来者,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乐了。合着我也是很新锐地,在二十多年前。高高在上得指点江山,牙还没长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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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点的时候才可以荡秋千。妈妈时常喊的是,抓紧了,别再荡(高)了。照片上我荡的这个链子比另外一个短,所以不能打到太高。每次提到秋千,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都会说“嗯咉,你小的时候荡的可高了,越说你别再高了你越使劲。”这是我小时候的毛病,其实现在也这样,对于某些自己认为固执己见理由从分的问题从来都是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大概七岁的时候我能荡到与铅锤成120度,脚可以碰到槐树叶子,妈妈总是被我弄得心惊胆战,但还好每次下来双手都湿漉漉的—很用力的攥着绳儿。
秋千只有两个,排队的时候就像她们一样,坐在马路牙子上。
小公园地形狭长,这些很简朴的玩具在入口的一侧,往南是紫藤长廊,把公园大致隔成两个区域。另一半多是些花花草草,还有一个荷塘。夏天会有蜻蜓配合演绎一首唐诗。不过小的时候还是对花园子没什么兴趣,后半区唯一值得驻足的底下这个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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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用猜内裤是不是白色的了。那是一定的,而且肯定是纯棉的..#.$.!..?我记得这个和谐的雕塑是用铁栅栏和一圈冬青树围起来的,但所有的孩子都会翻过去,争先恐后地在上面找个位置坐坐,比如这个妈妈的肚子上,或者我坐的那里。不知道现在她还会不会在那里数十年如一日的举着孩子。
曾经有一阵儿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跟妈妈去小公园。那似乎是得肝炎的那一年,琴不用练了便多出来许多空闲时间。每天下午写完作业看完6点半的动画片同时吃晚饭,妈妈把碗刷完就带我出门了。我每天轮番在公园里玩玩这,动动那,妈妈就在我身后笑着看我钻来跑去。然后我们去小花园溜达,去看看荷花从尖尖角变成空空的莲蓬,最后下了雪结了冰,一年就那么过去了。
在我的记忆中,妈妈在小公园里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眼角绽放着从我记事以来就存在的鱼尾纹。尽管背过身去那也许就是愁眉不展,但我的笑声该是妈妈的忘忧草。我时常很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本事找个小康工种早两年攒笔小钱带妈妈去云南去桂林。但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妈妈应该不会在乎那些她再也没机会看到的山山水水,只要我健康我开心,妈妈就会露出不是为了上镜头的摆出的笑容。就像有一天我有了自己的娃,不会每天都惦记着娃要送我个奔驰的飞行器(估计那时候地上跑的已经不流行了)。他娘这辈子准备好好作(一声),只要娃自己活得高兴,那我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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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开始。之所以看到小公园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很大程度是因为即便从外边看,它也面目全非了。原来的围栏都变成了七长八短的杂货铺,门口被一个经营充值卡的简易房挡掉一半。我伸长脖子拼命往里看,有个像小火车的承包式玩具群暗示了公园的性质估计还在,只是我已经不想再想下去。
小公园的回忆,就像espresso不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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