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 弥勒下生经变相图 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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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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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
弥勒下生经变相图 彩绘绢本
唐代末期~五代初期,9世紀末~10世紀初
絹本設色
此圖是描繪壯麗的淨土,根据畫面上段和下段若干場景中插入的記錄《彌勒下生經》經文的長方形題箋判斷,這是《彌勒下生經變相圖》。同一主題的其他例子,有如秋山光和教授在《域文化研究
第6卷》的論文中所示。
有關構圖,正如松本榮一與秋山光和先生指出的,與同一主題的壁畫和紙繪等其他的例子比較,更爲稠密和複雜。中央一塊是佛和圍著他的一群侍者,間隙中精美的文樣被背光遮埋(參照圖12-2)。後方是手持一付帶有幡尾是黑白矢羽紋樣的三叉戟的毘沙門天、持劍的廣目天,全都有隨立的護法神。主要三尊像的下方左右兩側,除了有二脅侍菩薩外,背後還各有一身有菩薩跟隨的佛(參照圖12-3)。這些像在構圖上均斜置,然而在此處似乎畫家也試圖表現諸尊的正面,所以背光大都呈完整圓形,身體也基本向正前方,爲了表示相互間的關係,只有頭部被繪成側面的。這種描繪,與所見的《藥師淨土變相圖》或《觀經變相圖》(參照第1卷圖18、19)等,9世紀前半葉三尊像中洗煉的群像成爲對照。
此畫不局限於《彌勒下生經變相圖》的最大特色是,有描繪剃髮的場面。此畫的場景出現在畫面最下段的兩側(參照圖12-6)。中央部位兩個面對的高臺(參照Fig.13)上,擺放著卷狀物或是成捆的絹匹、高大的水瓶、銀質輪花器皿、盛滿菓子及穀物的六個竹籠等豐美的供物。表現剃發的場景,右側是國王,左側是王妃,被衆多隨從圍繞在中間接受剃發。右側圖中,有配鞍的三匹馬和手牽繮繩的馬夫一人,左側圖中有貼著各種顔色嵌板的六角形亭子,兩圖都賞心悅目。這兩組圖的中間,配置著帶傘蓋的台座,其周圍可見忙於幹活的數個人物(參照圖12-6)。
與畫面下端的這些情景相呼應的,是畫面上端展開的富有故事性的場景(參照圖12-5)。是繪在與主尊華蓋頂同一高度的山脈和尖樹梢上方,細細的帶狀部分裏。此種情景,在絹繪以外的白描畫稿(參照Fig.85)、敦煌以及萬佛峽壁畫等處的《彌勒下生經變相圖》中也能見到。其中被認作是9世紀的萬佛峽榆林窟第25窟西壁的《彌勒下生經變相圖》(參照Buddhist
all-Paintings,圖版30)是非常美的作品,下面還會涉及到。
此絹繪《彌勒下生經變相圖》中,故事圖部分皆有長方形框,里面寫有關的經文。那裏所記述的,是取自《彌勒下生經》中轉輪聖王儴佉治理國家時,彌勒作爲翅頭末城婆羅門的兒子誕生的預言。場景的順序,是沿著長方形題箋中所記經文的顺序,进行必要的改變。所有經文都引自鳩摩羅什所譯的(參照《大正大藏經》第14卷No.454~455頁)《彌勒下生經》,但可見到寫經生的誤寫,爲了有助於理解經文,在這裏把誤寫部分做了改正的標識。
從右上端開始探討,最初的長方形題箋中,記述的是未來彌勒成佛時,將得到的安樂的狀態。
爾時人民命中自然行誦(詣)椓(塚)間如死時生安樂
無有怨賊劫竊之患城邑聚樂(落)無開(閉)門者時
(屆時,人人生命臨盡結束時自然向墳墓行進,在那裏死去。人人度過充滿和平幸福的生活,(那國度)勿用擔心盜賊小偷,城邑中無人關閉門戶。)
關於此題記的第一行內容,繪在此畫別的部分中,稍後加以贅述。右上角的畫面表現三個男人圍坐在一個長桌子周圍,在掛著窗簾的鋪地毯的房間。桌子上有杯盤,雖然只是勉強看得見,兩個侍從還在上菜。另外,一男一女在一個大鏡子前面站著,最後一個細節在榆林第25窟9世紀繪畫(Warner,
1938, Pl. XLI A; Lo Archive, no.
3020)中對這個場景的描述中沒有出現,鏡子的省略提示了聖像的其它一些成分也會因爲缺乏空間而被迫省略了。榆林第25窟的繪畫雖然沒有表現鏡子,但表現了掛著窗簾的屋子里一群婦女和一個俯臥的男子,與宴會的場面相對。秋山教授列舉出《彌勒下生經變》白描畫稿(參照Fig.85)中同樣的一群婦人攜帶供物的場景,並指出她們可能是讚頌彌勒的轉輪聖王儴佉的王女们。但是,有關這種宴會場景的人物,無論在畫稿還是壁畫中,都只附了簡單的說明文,無法瞭解確切的情況。在敦煌第12窟的壁畫(參照《敦煌壁畫》圖版178)中,可見到宴會的場面、衆多婦人、俯首的人物、鏡子、並排而立的男女等所有的東西,它們之間鋪著地毯的室內,描繪著箱裝的禮品。那宴會的場面中,有婦人們圍繞著新娘,顯然體現的是婚宴。《彌勒下生經》中有在彌勒淨土人人都能長壽這一節,可能描繪的是“女人年五百歲爾乃行嫁”的場景(參照《中國石窟
敦煌莫高窟》第3卷圖版142的解說)。無論哪一場景,畫家的意圖是盡可能描繪出安樂的情景,正如松本榮一博士曾推斷過的,不是體現餓鬼道的場景。
第二個長方形題箋所記錄的文字如下:
亦無衰惱水火刀兵及之居謹榮親爾時之天龍
神王不見其身如雨華香供養於佛三千大千世界時
(將無悲哀、憂傷、洪水、火災、戰爭、兵亂,也無饑餓、毒害等任何的損失。從而天人和聖衆,即使不露身影也降下花和香供養於佛前。三千大千世界……。)
畫面中描繪著桌子前面有三個男人,桌子上放著錢褡。背後有挂著長衣服的衣服架,桌子前方放著水瓶。榆林窟第25窟的壁畫中見不到此畫面。這個主題很明顯是繁榮場景中的一個,是第一場景的繼續。
第三景不僅在《彌勒下生經》中,在其他世俗畫中也常見到的非常熟悉的情景,是有名的描繪死者生前生活的,例如甘肅省嘉峪關魏晉墓的畫像磚(參照《漢唐壁畫》圖版49),和有貞觀四年(630年)題記的陝西省李壽墓的壁畫(參照同上,圖版59),可見到與此畫幾乎完全相同的場景。
該圖中所附的長方形題箋,如果没有經文的幫助則無法讀懂最初一行,但能明白它是緊接前一長方形題箋引用部分的後面。
爾時[皆大震動佛身出光照無量]
國應可度者皆得見佛時
(三千大世界)巨大震動,彌勒身體發出的光照亮無限的國土。那光經過的所有國土將見到佛。)
第四景的長方形題箋,接在中央部位有中庭的建築物右側,記述如下:
爾時人民各作是念壤佛千億
得免三惡世間無常命難救保時
(人們各自依次想到,即使免去一千億年的三惡道,這世間也不會永遠,命仍不會永續。)
畫面中,建築物中庭右角上畫有態度虔誠的四個男人,中庭對面只配置一群婦人。
第五長方形題箋連接在建築的左端:
爾時城邑舍宅及請利巷及至無有細微
純以金山(沙)霸地處皆有金銀之樶供養時
((彌勒誕生的翅頭末城下)看不到城下所有的家(庭院)、以至所有的道路(通常是地面),地面上到處覆蓋著金沙,金銀成山。)
看繪畫,有可能是沒有空間,完全沒有描繪昂貴的金品。而畫面左下角的六角形亭子前畫的山岩,可能是畫家爲解釋經文語句中的“金山”畫出來的,旁邊可見指向那裏的男人身形。此人物在榆林窟第25窟的《彌勒淨土變相圖》中,是在這場景的正下方,起著從放在地上寶物旁通過的人物相同的作用。場景結構與榆林窟壁畫的基本相同,但描寫還是壁畫方面美的多,很出色。即本圖絹繪中,蜂巢形的小屋前坐著老夫婦,其前面的人物只是立著的男女各一人,而在榆林窟的壁畫中,小屋裏有一位拄著彎曲木杖,莊嚴的白髯老人,背對畫有山水的三折屏風而坐,向悲傷的妻子和家族揮手道別,他的身姿可明顯看出安祥和喜悅的表情。
關於這情景有若干個解釋,首先第一想到的,是最初長方形的第一行中所記錄的事情,即對
“人人生命臨盡結束時自願向墳墓行進,將在那裏死去。”這一部分的解釋。但是,據小屋的形狀和經文其他部分的記述,又有另一種解釋。即小屋的形狀很像在敦煌描繪非常盛行的圓錐形庵(參照第1卷圖19-3),表現的是經典的“到了彌勒時代,人人將把時間花費在信仰生活和坐禪上”這部分的觀點。第三種解釋是把老夫婦當作彌勒的父母,不過這種說法無法解釋圓錐形小屋以及榆林窟壁畫中所見(的周圍人物)悲傷表情。
(那時,儴佉王也和敬繞他的八萬四千大臣一同出家學道。還有八萬四千婆羅門也……。)
下一長方形題簽是綠色的,在擺著供物、水瓶的右側供物台和中央部位有華蓋的台座之間,記錄如下:
爾時婆羅門聚明大知於佛法
中亦共出家造塔供養時
(那時,聰明大智,修學佛法的婆羅門,一同出家,造塔供養。)
“造塔”這一記述不見於經典中,如威力所指出的,場景本身也不是建造佛塔,而是爲贈送彌勒,而拆開嵌寶石的玉座的場面。此經典的和闐語譯,“婆羅門”不是對“佛法”,而是對婆羅門經典比較熟悉的人。在榆林窟第25窟的壁畫中,兩層樓閣的屋顶完全被拆下,可清楚地看出是解體工作。
在此場景的前景中,又插入一条記文如下的長方形題箋,但未繪有關的畫。
爾時族婆羅門子名須摩提利
根智惠金鬱名羅是與六萬人時
(那時,彌勒一親族的婆羅門之子,慧眼智惠的須摩提,即現在的鬱多羅,與六萬人一同……。)
再次,没有空间用来作为特殊说明了。此題箋的上方是第四個長方形題箋,未繪有關的畫。其記錄如下:
爾時□□法出家如是等 無量千億衆見世苦
惱皆於彌勒佉(佛)法中出家□□供養時
(那時,行這些佛法名義的出家,見世間苦惱的幾千幾億人民皆將出家於彌勒佛法中。)
最後的長方形題箋,配在王妃剃發場景的右側,記錄如下:
爾時儴佉王寶女名舍彌婆帝金之毗舍供佉是亦與
八萬四千綵女俱供出家儴佉王太子名曰天色今
提婆郍(那?)是亦與八萬四千人俱供出家彌勒佛謁時
(儴佉王的王妃一人舍彌婆帝,是現在的毘舍佉,她與八萬四千個綵女一同出家。儴佉王的太子一人天色,是今天的提婆沙那,他也和八萬四千個侍從一同出家。)
圖是一眼便知的描繪王妃剃發的場景,還可見跪著接王妃剃落頭髮的侍女的身姿。爲了對應國王剃髮圖中的馬,在這裏添加了六角亭子。此亭子明顯是可以搬動的,從底部挂布的垂落狀態看,確實是正在被搬運的樣子。在敦煌第156窟的《張議潮夫婦出行圖》(參照《敦煌壁畫》圖版第189)中,也可見到搬運同樣形狀的轎子。亭子外側飾有圓形花紋的方形圖板,是青色和橙、綠、紅色交錯組合配飾的,與圖74的絹繪裏層(參照圖74-2)裝飾很相似。亭前的地面上橫著巨大的岩石,這有異於畫面空白處敷衍的描繪(例如馬背後所見的岩石)。是在上段第五條長方形題箋中所述,接受了經典的字句“金山”而表現的場景。那“金沙”是“棄之於地猶如瓦石草木土塊”,被人們忽視,被廢棄的。
據秋山教授講,除《阿彌陀淨土圖》、《藥師淨土圖》之外,
《彌勒下生經變相圖》是第三種最常见的作品,敦煌文物研究所的目錄一覽表中有68件。産生出如此多的《彌勒下生經變相圖》,是因有不少的素材,對畫家來說,省略多少或壓縮、合成等都不必擔心會誤解,是最大的原因。我想,理解描繪此畫的情景,與經典自身一樣,應把表現彌勒誕生時的喜悅當作第一要素。因此,把佛教傳入之前,中國原本流行的描繪結婚的喜宴、耕作、收穫的喜悅等若干場景,採納進來,營造出了祥和、富庶的氛圍。正如一部分研究者指出的,沒必要特意考慮那些與餓鬼道和畜生道是否有聯繫,同時像Waley所講的,也沒必要考慮“經典中沒有的彌勒故事”。
此畫的年代難以判斷,把迄今觀察到的各種場面,與敦煌石窟和榆林窟的《彌勒下生經變相圖》做比較,則沒有證據說明比那些繪畫早一點。技術上,山水描繪與北宋初期的敦煌第61窟(參照《石窟圖錄》圖版207)無多大差別。而剃髮場景中所見到的被概括濃縮的描繪,説明其時代近於9世紀末、10世紀初的時候。
中国人最早首选的信仰,不是观世音菩萨,也不是阿弥陀佛,最早得到中国民众信仰的是弥勒菩萨。早在汉代,弥勒佛的佛经,被大量翻译成汉语。在新疆,出土了用吐火罗语写的剧本《弥勒会见记》,描写和弥勒会见的故事。这是中国最古老的剧本,上世纪七十年代被发现,是迄今为止吐火罗语出土量最大的一部经典。这个信仰在汉代,很快得到了中国信徒的认可和接受,很多人一心一意往生弥勒净土。
唐朝初年,弥勒信仰依然盛行。著名的诗人寒
山,他是一个僧人,写过这样的诗:南无佛陀耶,远远求弥勒。玄奘从一开始就是信仰弥勒净土的,他是虔诚的弥勒信徒。非常推崇玄奘的武则天,唐高宗,也都是弥勒信徒。这就是玄奘为什么要去印度求《瑜伽师地论》的原因所在。
武则天通过官方宣布,她是弥勒佛降生,见于《资治通鉴》。在中国传统中,女性怎么能当皇帝呢?武则天运用佛教的化身转生理论,说我就是弥勒佛下凡。武则天用弥勒,构建了她取代李氏子孙,成为名正言顺皇帝的理论基础。
白居易是弥勒信徒,他组织了一个学会,叫一时上升会。希望大家共同上升到弥勒境界。为了往生弥勒,白居易写过一分决心书:仰慈氏形,称慈氏名,愿我来世,一时上升。慈氏就是弥勒,弥勒是音译,慈氏是意译。我敬仰慈氏菩萨的身形,我呼唤慈氏菩萨的名字,希望来世的我,一定要上升到弥勒菩萨的身边。应该说,在唐朝以前,信仰弥勒的,占佛教信徒的主要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