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评论员 强自力
图书馆已走入爱书但更爱读者的时代
明朝大学士宋濂在《送东阳马生序》一文中,讲述了他早年借书求学的经历。每当借了别人的书,抄录后必按时归还,“不敢稍逾约”。有了良好的信誉,藏书人也乐意借书给他,“余因得遍观群书”。宋濂为天下借书人树立了信守承诺的榜样。如果图书馆要教育那些逾期不还的读者,宋濂的故事算得上一个好教材。
图书馆对读书的种子总是宽容大度的,就拿逾期罚款来说吧,一天一毛钱的违约金实在是不疼不痒,属于象征性意义。一些图书馆还有类似于宾馆的“叫醒”服务,图书到期时,图书馆借“伊妹儿”或手机短信,向读者送去温情脉脉的还书通知。然而,这项服务却被一些读者误解,演变成了不叫不起床,不催不还书。个别读者以没有收到还书通知为借口,气昂昂地不交违约金。面对这些“上帝”,图书馆人真是哭笑不得。有些图书馆因大量图书滞留在读者手中,不得已发起了既往不咎式的还书免责活动,其情状颇有点“跪求”还书的无奈。
逾期不还是世界性的问题,西方国家的图书馆时常开展“超期大赦”活动,类似于国内的“还书免责”。每到此时,常有隐匿多年的图书回归阔别已久的家,偶尔还会碰到“地老天荒”般的逾期图书。一旦遇到超期几十年的图书,媒体便会争相报导。还书人不但不会受到批评,反而落一个“超级爱书人”的美称,严重违约可以忽略不计,完璧归赵堪称义举。
免责也罢,大赦也罢,图书馆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追回几本书,更重要的是为了解脱读者,让流失的读者重新回到图书馆。良苦用心,实所共鉴。凡此种种,无不彰显出图书馆职业对读书人的宽容与厚爱。
很久以前,也就是1856年至1879年间,兰登·西伯利是哈佛学院图书馆的馆长。话说在一个7月的早晨,他急匆匆地走过校园,迎面碰见了校长。校长问西伯利:“最近图书馆的工作怎么样啊?”西伯利满面春风地回答道:“刚完成了一次图书清点,书都在架子上,只有两本书被阿加西斯教授借去了,我现在就去讨要回来。”西伯利上门讨书的故事流传甚广,有两本图书馆学经典著作均将其引为案例,一是谢拉的《图书馆学引论》,二是阮冈纳赞的《图书馆学五定律》。谢拉揶揄西伯利是财宝的守护神,阮冈纳赞批评他是重保存而轻利用的负面典型。
西伯利上门讨书却成为反面教材,实在有点冤枉。作为图书馆人,笔者对这位认真负责的老夫子心存敬意。他背负的那个爱书至上的时代已渐行渐远,图书馆走入了爱书但更爱读者的时代。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面对图书馆人的宽容与厚爱,读书人该拿什么来回报?宋濂的“不敢稍逾约”当为借书人的圭臬。常言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按期还书,看似小事,实则体现读书人的诚信品格与社会责任感。以诚信回报宽容,得其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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