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特约评论员 水沾衣

　　八一刚过，笔者无意间看到解放军出版社编辑蔡守国发表的文章：《调查：读书成为基层官兵军营生活一部分》（以下简称《调查》）。该文无疑是对八一的一个“献礼”，调查回收不记名有效答卷517份，以阅读内容、阅读方式、阅读数量、阅读体会、阅读环境及购书情况为主要调查内容。调查虽未能涉及海军等兵种，调查对象也以基层官兵为主，样本数量也有限，但对我们了解部队的阅读生活也是打开了一扇窗。笔者想，中国出版科学研究所等机构每年作的国民阅读调查包不包括部队官兵呢？此类调查给人的直观印象是针对普通百姓，包括城市和农村，即便未深入部队我也不会感到意外。而解放军出版社的这份调查，其有效回收的问卷数量虽远不及今年4月“第7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的19000份，但由于耳目一新的缘故，值得一观、一评。《调查》一文作者虽有分析也是点到即止，令人不太解渴，并有点滴疑问。
　　以下文字虽主要针对部队，但放诸社会相信也不无参考意义。
　　《调查》一文显示，53.2%的官兵1个月能读1-3本书，26.7%的官兵1个月能读3本以上的书，20.1%的官兵1个月读不完1本书，没有人选择“从不读书”。对比2009年18-70岁国民人均月读书时间7个小时，基层官兵的阅读率是只高不低。对于没人选择“从不读书”，我也不觉得惊讶。《调查》一文显示，部队组织的读书活动丰富多彩，有“学习科学发展观读书活动”“阅读红色经典，感悟美好生活”“赠一本书，读一百本书”“少抽一支烟，多读一本书”“与地方图书馆联谊，图书进军营”“读书角”“读书月”“读书有奖征文”等等，名目繁多，因此不读书不可能。其实笔者更关心的是部队官兵自主读书的情况，而这样的调查不易作，也不好回答。
　　笔者虽没当过兵，但对部队生活也有点滴的侧面了解。新兵训练最苦，但晚上的时间是自由的，可以读书。《调查》提到在影响读书的主要因素中，选择“缺少读书氛围”的有1.5%，选择“书价稍高”的有2.3%，选择“太忙，没时间读”的有3.6%。“缺少读书氛围”的选项令笔者感到奇怪，读书需要氛围吗？部队里有各项考核，针对各项考核及以考军校为目的的图书若称为“专业书”的话，读之是不需要氛围的，我想。纯业余的自主读书也不需要氛围，需要安静的环境而已。需要读书氛围才能带动你的阅读情绪，这种阅读就太被动了。好在其比例很低，才1.5%，但现象值得思考。“书价稍高”的选项令我联想到另一端，即部队官兵的阅读渠道。我无从了解官兵通过购书阅读和通过部队图书室阅读的比例各是多少，《调查》里没有显示。近年来，各地送书进军营及援建部队图书室的活动如火如荼，不时见报。但部队图书室的普及情况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如，图书室普及到基层部队的哪一级？规模如何？藏书量及更新如何？部队是特殊单位，我想这样的调查只能由相关机构如解放军出版社、《解放军报》等主持。详细的调查数据，对今后开展面向军营的送书活动、援建图书室活动都是有益的借鉴，也会令社会各界有的放矢。
　　反映“书价稍高”的岂止是部队官兵，社会大众亦然。好在现在的部队待遇逐年提高，令人羡慕，因此反映“书价稍高”的比例很低，才2.3%，当然比例低也可能与买书少有关。而在“第7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中，国民对图书价格的承受力在书价的一半左右，这给人的感觉不是“稍高”，而是“贵”。笔者要咬文嚼字一番了，“稍高”与“贵”的区别，透露出了什么？也值得琢磨。
　　那么基层官兵热爱读书的原因是什么呢？《调查》显示，81.3%的人认为，读书给自己带来的主要收获是：“增长知识、开阔眼界”“了解革命先辈的光荣历史”“学习科学发展观”“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增强逻辑推理能力”“了解社会”等。我们欣喜地看到，“增长知识，开阔眼界”“增强逻辑推理能力”“了解社会”等阅读动因占了不小的比例，这应属于自主阅读范畴。“了解革命先辈的光荣历史”“学习科学发展观”“当代革命军人核心价值观”属于职业阅读范畴，二者缺一不可，但职业阅读动因并不是呈一边倒态势，与一些读者的想象应该有差距。其实，这正符合总政今年3月下发的要求全军和武警部队开展读书活动的通知的精神，即努力成为符合“四个新一代”要求的高素质青年军人。
　　令人感兴趣的还有基层官兵平时最爱读的书籍种类，《调查》显示，军事科技类占33.7%，实用科普类占27.9%，红色经典类占18.6%，将领传记类占16.3%，文学艺术类占17.9%，经济管理类占8.3%，社会科学类占11.3%，休闲生活类占6.7%。实用科普类占如此大的比例，令人意外。文艺、社科、休闲类的总比重超过军事类，也令人意外，因为它们大体属于业余阅读。说明，官兵的读书生活真可以用“丰富多彩”来形容。但是且慢，《调查》还给出了官兵“最喜欢的一本书刊”（前10名）的名单，它们是《亮剑》《士兵突击》《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狼牙》《读者》《三国演义》《解放军生活》《解放军文艺》《长征》《青年文摘》。这中间没有一本是实用科普类，说明什么？《调查》给出的分析是“在于实用科普类图书不容易引起阅读快感，即使其需求巨大，也不等于就被喜欢。”一语中的，即最爱读的并不一定是最喜欢的。“最爱读”只代表读得多，是进行时态，“最喜欢”则表示感觉最亲切，时态模糊，绝不一样。如笔者，“最喜欢”《京华时报》《南方周末》《作家文摘》，但一周读不了一回，忙得哪有时间和心情？反而因职业关系，“最爱读”《中国新闻出版报》《图书馆报》和一些时政博客，这些带来的阅读快感当然比不上前者，毕竟人在职场漂。这简直像男女之间，最喜欢的未必能得到，得到的未必最喜欢。西晋羊祜曰，“人生不如意事十居八九”，信然，任何领域皆如此。
有鉴于上，我认为今后在送书进军营和援建部队图书室过程中，所选书目当有针对性了。不排除在此类活动中，一些单位把闲置图书一股脑儿发给部队官兵，而不顾官兵的阅读需求。虽是做好事，但也要尽量做完美不是？解放军出版社为此调查还召开了一个座谈会，会上基层官兵代表说，部队急需外语、计算机、岗位学习等工具书，急需黑板报制作、军歌歌谱等丰富部队文化生活的实用类图书。看到这些，会令很多送书单位感到意外吧。
　　《调查》还给出，对于“经常采用什么方式进行阅读”的提问，选择“图书”的占48.3%，选择“期刊”的占46.2%，选择“报纸”的占49.6%，三者平分秋色。而选择“网络”的，仅占21.9%。这虽与部队的特殊性有关，但毕竟没有与当下的网络时代“与时俱进”。但时值今年八一笔者正看到一条消息：“广州边防支队首家电子图书馆日前在番禺大队建成启用，这是番禺驻军中首家由地方政府捐助建成的电子图书馆，此举堪称是广州边防支队文化建设史上的里程碑。”我想，基层官兵限于特殊性不能畅快地在网上冲浪，但在电子图书馆（室）畅读的梦想理应尽快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