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咨询于我就不是一个职业、一份工作那么简单,因为思维方式不光影响工作,更影响视野和生活。而我又找到了新的“学乐”,我认为要提高咨询水平,最重要的是从提高系统和结构化的思维能力上着手,而当我在高人的领导和影响下思维能力渐长之后,也许是我没有努力寻找的原因,我发现市面上缺少财经佳作,我想我应该跳出管理的框框,在更广的范围内汲取营养。我开始涉猎文史哲这些人文的东西,还抽空旅游了几次。
利用假期,我去了一次湘西的凤凰。从怀化到吉首的山路几乎把我的五脏六肺颠出来,当弯弯的沱江和沿江的吊脚楼一步步由远及近时,沈从文笔下的湘西山水,《边城》里充满灵气的小翠,真实地再现了,久居城市、长久深陷于工作的我心情骤然开朗。
800年的土家山寨、数人合抱的参天古树、甜美羞涩的湘西小姑娘和她折了树叶吹曲子怡然自得的爷爷、沱江上游男人旁若无人的祼浴,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在自家门前绞着细细密密的剪纸、晚上静静的一轮明月下,流淌不息的江水,两岸红红的灯笼、游客放的星星点点的小灯,一批批地随水飘去。。。
我吃了几天辣辣的熏肉和姜糖,穿着苗族和土家族服装在清末的古宅边照相。灵秀的山水真的能涤荡人的心境。回家后,我读了八遍《道德经》,把MSN的名字改成了“凤凰归来,上善若水”。
05年的秋天,满城桂花飘香,我加入了周总的团队。在周总手下,我深深明白了德鲁克的名言:
管理不在于知,而在于行,唯一验证的是业绩。
管理就是管人。
我发现,企业管理被各种有色眼镜看得扭曲太多了,真实的企业管理,真实的中国企业的管理,绝不是言必称西方的教科书上写的那样,也不是教授学者讲的那样,也不是咨询顾问说的那样,甚至也不是报刊杂志上写的那样。管理理论与知识是一个层面,运用系统和结构化的思维对企业管理归纳剖析是一个层面,对企业中最活跃的因素——人的把握则是另一个更重要的层面。从这个意义上讲,沟通远比写报告重要得多,将咨询成果说服老板接受、现场根据具体情况处理企业问题才是咨询最重要的挑战和最大的价值所在。
而这一次,我所看到的世界,有着纵横古今、融会中西的渊源,比前两次复杂、激烈和精彩得多。这一次,我的“学乐”又一次兴起:为什么上级不一定比下级高明?为什么职业经理人在民营企业空降不下来?人的个性先天决定了多少?似乎有些人先天是当一把手的料、挑对人比培训重要得多?为什么有些企业可以容纳那么多无能之辈?为什么历史上的诡计穿越时空再现了?今人的思维和想法观念带了多少传统文化的烙印,对管理造成了哪些深远影响?。。。
我觉得,不把这些问题弄明白、搞透彻,咨询就白干了。2001年误打误撞进入咨询业的时候,我以为有着几年跨国公司工作经验、又念了三年研究生的我,三年左右就能把企业弄明白,现在,我知道情形不是短短三年能搞定的了。而咨询中苦中有乐的“学乐”更吸引我不断地探究下去,寻找一个又一个问题的症结和问题产生的根源,一个又一个基于问题症结和根源的答案。近代学者梁漱溟在他的《中国文化要义》中说:“人生意味最忌浅薄,浅薄了,便牢拢不住人类生命,饮食男女,名位权利,固为人所贪求;然而太浅近了。事事为自己打算,固亦人之恒情;然而太狭小了。在浅近狭小中混来混去,有时要感到乏味的。”我想,咨询中的“学乐”于我,是一种基于兴趣而非功利的研究,所得到的是如梁漱溟所说不浅薄不贪求不狭小不乏味的、身心踏实的、精神上的快乐。
或许是七年咨询生涯的磨练吧,最近,我发现自己个性上有了一些变化,变得从容、自信、不那么沉不住气了。这种变化是发生在内里的,在外表上,脸还是那张娃娃脸,声音还是那样细声细气,而我却不再苦恼于外表给人的不专业感,面对复杂的管理问题和庸庸之辈把持权柄等不公平的现象,我能够心平气和的静心以观之,从大局和问题的根源上寻找力所能及的解决之道。周总说得很对,管理咨询是一种“奉献”行为,是用“所知道的、所感觉的或曾经承受过的,减轻客户的负担,为企业的成长起到某种作用。”我想,咨询的这种“奉献”行为,是基于为客户服务的感情之“真”,基于减轻客户负担、帮助企业成长的感情之“善”,咨询的这种“奉献”行为,正是咨询之美,人生之美,生命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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