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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张辰先飞到乌鲁木齐，再从那里飞往库尔勒。

在机场有军人接我们。

“穿上这个。”开车的司机把两件皮衣递给我们，“到轮台要走沙漠公路，风沙大，晚上也冷。”

“呵呵，‘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这个轮台不是陆游说的那个轮台吧？”

“不知道是不是。”小伙子莫名其妙，不知道我再说什么。

“不是那个是哪个，有几个轮台呀？”张辰反问。

“陆游南宋人，那时北方早被金人占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戍西域的‘轮台’？”

“噢，也是。”张辰也含糊了。“可能是陆游的志向，要保卫边疆的意思。”

“这么解释倒是也对。不过陆游志向也太高远了点儿，当时要不是有长江天堑，恐怕你们老家南京都得叫金人连锅端了。”

“那时不叫南京，叫江宁。”张辰纠正我。

“呵呵，真是地头蛇儿呀。”

“嘁，说错了还不能纠正呀。”

“谁说不能。走，戍轮台去。”

张辰看我兴致勃勃的样儿，低声说：“这回遂你的心愿了吧？”

“什么话？不遂你的心愿？”

“谁说？多刺激。在北京还穿短袖呢。”

“在这儿你也可以穿短袖。”

“找死呀？”

“死不了。我是说你在我被窝里穿短袖。”

“喔……”张辰一捂嘴。

臭小子，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在你被窝里还能穿东西呀。”

下午六点多，我们的车上了南去的沙漠公路。

路况虽然比高速路差多了，但几乎看不见车辆。司机驾驶技术很棒，车开得又快又稳，象要飞起来似的。

“咱们现在是在穿越塔克拉玛干沙漠吧？”我问司机。

“是呀，本来你们可以飞到和田，但刘团长说你们二位喜欢冒险，所以让你们体验一下穿越沙漠的感觉。”

“刘团长？小刘是团长？”

“呵呵，我们的内部编制。我们这儿虽然人不多，但出去都是官儿。”小伙子虚拟地往西指了指，“所以他是团长。”

“你们平时都干什么？”

张辰捏我腿一下。

司机笑了笑，说：“呵呵，你见到刘团长问他吧。”

张辰又捏我一下，意思是“怎么样，不该问吧？”

空气越来越干燥。偏西的太阳发出炫目的光芒。

“今天还好，没有刮风。”司机庆幸地说。

车在大沙丘之间穿行。夕阳西去，背后是沙丘组成的光影分明的两色世界——土黄与灰黑。车子一会儿驶入沙丘的阴影，感觉好像黄昏突然降临：一会儿又开进阳光里，前途一片金黄。

前边是一长列砂岩构成的“长城”。我让司机停车，和张辰一起下了车。司机以为我们要方便，坐驾驶室里没动窝儿。

“咱爬上去看看？”我指着十几米高的“长城”冲张辰说。

“那得跟司机打下招呼。”张辰说。

我白了他一眼，去跟司机商量。小伙子一听，蹭的一下跳下车，从后备箱拿三支便携式自动步枪，每人发了一支。

“还用这个？”张辰惊讶地说。

“有狼群，小心为好。”司机边说，边率先登上“长城”，四下张望着，“砰”、“砰”“砰”地向四下放了几枪。

我和张辰也小心翼翼地爬上砂岩，登高一望，赫！好壮观。落日下的大漠，黄沙万里，沙丘纵横。

“今年跑的地方真不少。四月在西沙看海，现在又来看沙漠，还两次来新疆，真棒！”我斜眼看张辰一眼。帅不好意思了，赶紧又说：“全托方大才子的福哦。”

“那我托你什么？”

“噢，惭愧哦。”帅暧昧起来，真难为情了，“这辈子全靠你了哦。”

“傻吧你，你应该说你脱我裤子。”

帅冲上来一搂我脖子，想把我制服，脚下一陷，我们俩翻倒在细软的沙坡上，流沙下滑，身边没有任何可抓住的东西，两人下意识地抓紧对方，随着细沙溜了下去。司机一看，以为出什么事了，三步并作两步，朝我们冲过来，脚下一陷，小伙子也摔个屁股蹲儿，跟着滑了下来。

“没事吧？”小伙子连滚带爬地赶上我们，焦急地问。

“没事没事。”我和张辰笑成一团儿，满嘴都是沙子。

“噢，那好。”小伙子看我们没事，撒腿就往上跑。那哪里上得去，跑上几步就又滑下来。

“忙什么，慢点。”我半截身子埋在沙子里，冲战士喊。

“车没熄火。”战士头也没回地继续向上冲。费了好大劲儿才上了“长城”，夕阳照耀，砂岩上站着个威武的小伙子。

我和张辰爬起来，一步一陷地往上走。张辰说：“沙子都灌进脖子里去了。”

“谁让你跟我摔跤的？”

“还没教训你呢。”张辰又来搂我。我看战士身影已经消失了，回手扭住张辰，我们俩又翻倒在沙坡上。

“别闹了，别闹了，沙子全灌衣服里去了。”张辰讨饶了。

我把他按在身下，紧紧抱住他，一边狂吻，一边用下边的硬物在他身上磨蹭。

“别闹啦，沙子都灌耳朵里去啦！”帅挣扎着，央求道。

“都是你折腾的。”

听我一说，张辰马上安静下来。我吻他，他也吻我。

“牙碜死了。”我啐口吐沫，从帅身上爬起来，下边憋得直想尿尿。

张辰也爬起来，一边抖落身上的衣服，一边嘟囔：“衣服里全是沙子。”

一步一陷，费了好大劲才爬上去。太阳已经在天边了，眼看黄昏时刻就要到来了。

“方你看，月亮升起来了。”我顺着张辰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东方的蓝天里，隐约显出出个灰白的月亮轮廓。

“一会儿天黑了，明月孤悬，大漠夜色一定格外静谧、美丽。”

“方，你说出的景色比真的还美哦。”

“是嘛，那以后别出门了，你就听我说吧。”

“嗯，能听你说就很满足。”

“可我不满足呀，我得……”

“色鬼！”张辰一看我目光正打算钻过他的腿间，笑骂道。

司机正在路边收拾车子。我们小心地走下去，来到车子旁边。

“什么时候到？”我问。

“后半夜。走，上车吧。”

我和张辰上了车，丰田又奔驰起来。

夜色降临了。明月升起，普照荒原。四周迷迷离离的，公路向前延伸，消失在朦胧之中。帅靠着我，重重的，眼睛向窗外张望。车子在沙丘间穿行，耀眼的月光把沙丘分割成漆黑和灰白两色的金字塔。天上一丝云都没有。只是零星地点缀着几颗星星。

“我开会儿，你休息一下。”我提议。

“不用。我常跑这条线。”

“不就是眼前这条路吗，我开。”我已经欠起身，“咱俩坐前边去，让这哥们儿在后边打个盹儿。”我冲张辰说。

司机拗不过我，跟我们换了位置。

张辰坐副驾座上，低声嘱咐：“别开太快哦。”

我白他一眼，车子一下蹿了出去。

小伙子倒身在后座上，一会儿就起了鼾声。

开车时间过得就快，一转眼，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一路上张辰比我还专心，眼睛盯着前方，时不时地提醒我一下。

“前边转弯了哦？”

“啊，老虎！”

张辰怪不好意思地轻轻打我一拳：“那趟真是太好了，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了。”

“谁说？”我学着他的腔调说，“这次同样会很刺激，”我看他一眼，“因为就咱俩。”

“一有人接待就不自由了。”

“放心吧，云鹏不会碍咱事儿的。”

车在沙丘阴影里穿行的时候最刺激。眼前是黑黝黝的公路，但远方起伏的沙丘上洒满月光，象下了霜似的，一片银灰色。

“我开一会儿吧？”帅要换我。

“我来。”身后的小伙子醒了，起身要换我。

“你多睡会儿。”

“已经很精神了。我来。”

我停下车，跟战士换了座位。月在中天，已经两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