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冈石窟
说这一站是大同,不如更具体的说是云冈石窟。目标直指云冈,而后匆忙离开,对于大同缺乏足够的接触,行程变得简单,目标也同样单一,但还是从离开平遥说起。
从平遥转车至太原时,乘坐的是一趟最慢的列车,几乎隔十几分钟就有站要停,闷热的车厢让人愈发的急躁。不过,当在拥挤的人群里找到了一个座位时,这种急躁开始舒缓,可见物质条件的改善对于精神的调节在某种程度上影响极为重要。得益于这样的改变,也让我能有更全面接触山西的机会。
因为是最慢的列车,价格自然也最便宜,乘车的人为社会中下阶层,从他们的衣着谈吐便能得出结论,而这或许也代表了某种更为真实的山西。尽管丰富的煤矿资源,造就了一大批富甲一方的“煤老板”和攀升的GDP,但集中起来的财富与更多的普通老百姓并无关联,他们只是充当了统计时的分母,享受数字上的幸福而已。当然,这样的状况并非山西独有,但在这里对比却更加鲜明。
混在农民、矿工还有学生当中,以看客的身份抵达太原,踏上前往大同的列车。这趟车的终点是包头,突然间想起了乔致庸和他那条走向塞外的商路,一种离别家乡的孤独感也瞬间涌上心头。这一夜,睡的不好,单调的铁轨声夹杂雨声,让旅途变得清冷而且寂寥。
抵达大同时,天刚刚亮,解决完温饱,迅速前往云冈石窟。大同不愧为“煤都”,去云冈的路程不过10余公里,却连着见到4、5家煤矿,据说规模都不小。赶到云冈石窟时,还不到参观时间,一夜小雨后的云冈,空气极为清新,地上湿漉漉的,感觉十分清爽,不过还是能看到地面上淡淡地散落着一层黑色的煤灰。
隔着景区的大门,看不到石窟的景象,只能猜测那土黄色的石窟里究竟有多少让人惊叹的神奇。然而当真正走进去时,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朝拜这宗教与艺术的瑰宝,还好,幸运地遇到一位讲解员,讲解得形象生动、妙趣横生,于是便“尾随”其后——蹭听。初入石窟,迎面而来的是两个字——震撼,东西绵延一公里的距离,大大小小5万余座佛像,高大者有6层楼之高,微小者仅2厘米而已。
进入窟内,仿佛置身于佛国世界,面对诸佛,一种强烈的宗教感和敬畏感袭上心间,顿觉自身渺小。在赞叹北魏工匠高超技艺的同时,很难区分当年建造时,他们只是在单纯的展示自己的技艺,或者本身就是一次尊崇信仰地朝圣过程。时间没有给出答案,但今天我们不能不去感谢他们用汗水甚至生命留给我们的心灵财富。
写到这里,我试图用文字去描述那种震撼,但事实上,我无法做到。真正的美与震撼是需要用心灵去感受的,当我尝试用固化的语言来表述时,只能是徒劳,一方面是语言的苍白与无力,另一方面是没有身处其中,总会少些冥冥中的神秘与敬畏。而那触动心弦的一瞬也只能独自留在自己的记忆里。
当然,抛开感受,不能不提的是云冈石窟的创建者——昙曜,一位北魏时期的僧人。贵为北魏皇家石窟,中国佛教艺术第一个巅峰时期经典之作的云冈石窟,正是源自这样一个在后世的记载中难寻踪迹的僧人。遥想当年,一个面目祥和的僧人独守一山,凿窟建佛。时间就这样流逝,转眼已是千年,昔日的一切像是山脚下被风吹走的沙土,了无痕迹,唯有昙曜和他的佛依旧矗立在此,静穆祥和,存留心间,这或许就是信仰与信念的力量。
据说,当年山南的十里河水漫及山脚,夕阳时分,缕缕金色洒落水面,波光粼粼。眼前是滔滔东逝之水,身后是静谧的佛国,动静、留逝之间,佛理与世态融于一体,画面定格,瞬间便成了历史的永恒。
借用徐志摩的方式,就这样离开,留下记忆,带走回忆。返程的火车一如出发时一样拥挤,凑巧的是,闲聊中得知邻座的阿姨竟然就是云冈人,自小生活在石窟脚下,自然便向我讲起了童年记忆里的云冈石窟,钻过充当围墙的铁丝网,在石窟内玩耍嬉戏,望见炊烟升起,拍拍身上的尘土,匆匆回家。这时,突然明白,这佛的世界并不是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朝夕相处里同样亲近,佛理、世态不过是生活的两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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