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三蹄

                               石鹏飞

    去过江苏周庄者，大概会尝过一道美味——万三蹄。

    万三蹄，全名当是“沈万三蹄”。这个命名易生歧义，当然不是指沈万三的“蹄”，而是为沈万三准备的（猪）“蹄”。

    沈万三何许人也？他生于元末明初，周庄籍，系当时的巨商大贾，富可敌国。周庄中的“沈厅”，就是他的老宅。沈厅前临街，后傍河，庭院深深，有很多“进”。当地人相告，沈厅的日常生活用品都从后门河道中用船运来，可见其阔绰。然这位巨商大贾，后来犯了忌竟闯下大祸，据《明史·高后传》：“吴兴富民沈秀（即沈万三），助筑都城三分之一，又请犒军，帝怒曰：‘匹夫犒天子军，乱民也，宜诛’。后谏曰：‘妾闻法者，诛不法也，非以诛不祥。民富敌国，不祥，天将灾之，陛下何诛焉？’乃释秀，戍云南。”这位沈万三因为巨富而成了“打黑”对象，幸亏皇后娘娘进言，沈万三才保住了老命。也算歪打正着，“万三蹄”正是沈万三落难时被创造出来的。

    原委是这样：沈爱吃肉，收押期间，家人探监，每带上其爱吃的食品。但有司规定，为防其自裁，不准带刀。于是家人就把猪蹄配以佐料，煮得熟熟的送进去。盖猪蹄（非脚是腿）中有一根细长的骨头，很尖利，可以在品食时权作刀使，“万三蹄”遂得名。这蹄佐料丰富，做工考究，酱红油亮，滋味鲜美。流连在周庄的街肆，到处都摆着万三蹄在出售，实在诱人食指大动。若在物资匮乏的以前，万三蹄肯定是“打牙祭”的抢手货，买来可以一饱口福，可如今市场供应充足，游客们追求饮食健康怕吃油腻，万三蹄的买卖似乎不甚火爆了。

    我数度到周庄，这块江南水乡的佳丽之地，小桥流水，斗拱画梁，着实让人“发思古之幽情”，也尝过那脍炙人口的万三蹄。只是兹物体大，必须“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英雄好汉们才消受得起。至于像我这样书生的“小肚鸡肠”，实在不堪。记得那次吃罢了万三蹄，就拉肚子、跑厕所，不是“原汤化原食”，而是“原地化原食”，基本上都贡献给周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