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稽之祖淳于髡

    周立波以“海派清口”风靡上海滩，据其自述，他出身于上海滑稽剧团。那么，中国的滑稽之祖是谁呢？淳于髡。此见之于司马迁的《史记·滑稽列传》。

    什么叫“滑稽”？

    或说“滑，乱也；稽，同也……谓能乱同异”（邹诞）；或说“滑，乱也；稽，碍也，言其变乱无留碍也”（颜师古），以此观之，“滑稽”是乱，乱而无碍，岂非“多智”？钱钟书先生指出：“融会贯通之终事每发自混淆变化之始事……非智力高卓而不能”（《管锥编·史记会注考证》），得其旨也。

    且看看司马迁笔下的滑稽之祖淳于髡是如何“乱”而“多智”的。

    一是劝齐威王勿懈怠。齐威王这个人，“好为淫乐长夜之欢，沉湎不治”，国且危亡，左右不敢谏。淳于髡便对他讲了一番话：“我们国家有只大鸟栖息在朝庭中，三年不飞不叫，大王，您知道这是什么鸟吗？”齐威王觉察到淳于髡在讥刺自己，便答：“这鸟不飞则罢，一飞冲天；不叫则罢，一叫惊人。”从此，齐威王判若两人，励精图治，“威行三十六年”。

    一是楚国犯齐，齐威王叫淳于髡出使到赵国去搬救兵，可给赵国的馈赠很少，淳于髡听完仰天大笑，说：“我曾见到一个求神的庄稼汉，用猪蹄一只，酒一盂盼神赐给丰收，哎呀呀，我是笑他所给那么少，所求那么多，太小气了。”齐威王一听，明白了淳于髡意之所指，就将馈赠加码，淳于髡遂辞行去赵，完成了齐威王的嘱托。

    一是齐威王请淳于髡喝酒，问：“先生酒量如何？”淳于髡答：“我的酒量可大可小，大时能喝一石，小时只能喝一斗”。王说：“这怎么说？”淳于髡便娓娓道来：“与您大王喝，执法在旁，御史在后，我心存恐惧，一斗就醉了；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喝酒，我能喝五、六斗；男女杂坐，握手不罚，目挑不禁，我喝得就更多了；有妞伴宿，解罗衣，闻香泽，我的酒量达到一石。不过，酒喝多了必乱，乐极生悲呢。”齐威王听完，痛改前非，“乃罢长夜之欢。”

    看来，这个淳于髡借滑稽之名，行劝谏之实，所以，司马迁夸他“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淳于髡，《史记》载：“齐之赘婿（上门女婿），长不满七尺。”淳于是姓，髡（音kūn） 是名。髡，古乃剃发之刑，今称“光头”，淳于髡大概还是个刑徒吧！（92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