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我砍柴
(2009-04-20 01:4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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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傣家我们俩知青王湘生杂谈 |
·学人杂话·
遥想当年我砍柴
别看我现在是大学教授,近四十年前,我砍过柴,——当然,那是在屯垦戍边当知青的日子。砍柴是受罚,原因是冒犯了上司:分场的大会上,我挨过斗;总场的大会上,我被点过名,于是,生产队作了一个决定:你去砍柴,任务是每天两牛车柴,上午一趟,下午一趟。
倒无需到山上去砍,柴就在离生产队稍远的田埂上,都是些伐倒的大树,时间长了,枝叶干枯。砍柴的工序是:先把大树锯成 一米来长的小段,再用斧子劈开,最后装上牛车,拉回到生产队的伙房去。
锯树劈树,都是力气活,很累。一天劳作下来,手都举不了,所以,每晚睡前,我都会拿松节油把手臂擦一遍以舒筋活血。尽管如此,早上还是倦得起不了床,但不起床怎行?谁跟你打早餐(许多知青不敢与我接近)?饿着肚子焉能砍柴?想着想着,便背背“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语录,睡眼迷朦中穿衣下床上班去。
还有,我很珍惜自己的那双手,不想因砍柴弄得粗糙不堪,就到处找手套,再破也要戴着去砍柴。这法子确有效,直到今天,我的手还是细皮嫩肉。
我砍柴有个伙伴,乃生产队里湖南妹子回老家挑来的上门女婿,没有身份,是“盲流”。这人名王湘生,读过点书,长的也秀气,王湘生对有文化的人算尊重,这样,我俩处得不错。
砍了一阵子柴,拍档熟了,工序熟了,这效率就高了起来,我们俩上午就把两车柴整好,然后由王湘生拉回去(他有老婆,要回家吃饭),我呢,就留在工地上,找一个被遗弃的傣家工棚,吃着带来的冷盒饭,接着,午休一下。下午,王湘生优哉游哉地牵着牛车来了,我们俩或玩或聊磨些时间,见到夕阳西下,就吆着牛赶着车回家。有时,我会叫他一个人先把牛车拉回家,自己穿过余晖斜穿的橡胶林,走到澜沧江畔的傣家寨口,去欣赏工余餐前傣家人嬉水的那一幅幅风姿卓然的民俗画。
平心而论,砍柴苦虽苦,但自由。完成任务,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寂寞吧,那就与山野为侣、草木作俦,真有点“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的庄子逍遥游的味道。
我大约砍了三个月的柴,之后,另有任务。我弄不清楚为什么要换岗?是我劳动改造得好呢?还是看着我太逍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