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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到黑河,这个城市于我并不陌生。东经127度,北纬50度,在我国着实算是高纬度地区了。
冷是岁末年初的北半球高纬度地区无法回避的话题。
我是经历过在零下40度的野外环境中一待一整天,无处可藏,冷到哭爹喊娘的绝望感觉的。尽管这次来黑河之前,无论从个人装备还是心理上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真正置身林海雪原之中,开口一说话,牙冻得真疼啊;走几步,发现垫在鞋里、刚刚还烫脚的暖宝宝,在野外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变成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搁脚。我这人最讨厌的运动就是跑步,松软的雪地上跑起来尤其累,但为了给冻透的自己制造些热量,我也主动跟着战士们跑起步来。对于这种冷,做再充分的准备也是白搭。
高纬度的阳光总是斜斜地照着,把什么东西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很长。让人总感觉太阳快要落山了,一整天都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太冷吧,人体各项机能运行放缓的缘故。在黑河,我终于切身体会到黑瞎子、小松鼠什么的为啥要冬眠了。在这种环境里拍片,真的很痛苦,脑子完全不带转,只知道我要拍,却不知道该怎么拍。
高纬度的太阳落得很早,下午不到三点半,它就消失在了地平线,留给人漫漫长夜。
黑河是经历过漫漫长夜的。如今这是一个口岸城市,黑龙江是界江,江那边的城市叫做布拉戈维申斯克。说布拉戈维申斯克也许大家很陌生,说海兰泡就都知道了吧。19世纪中,在《瑷珲条约》签订之前,在布拉戈维申斯克还叫海兰泡的时候,黑龙江还不是界江。如今的口岸贸易给黑河带来了繁荣,但我们宁愿它不是口岸。
走过诸多边防,有我们丧失了领土的,有我们收回了领土的,有至今未划定国界的。每当走到这样的边防,眺望国境线那边的土地时,心情总会格外不一样。历史已成过往,当我再回头,看到莽莽林海之中、茫茫雪原之上那一个个刚毅的身影时,心里便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