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上姥姥
(2009-07-25 18:0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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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自家人自家事儿 |
小楼上姥姥不是我亲姥姥,但是摆呼到我小时候的故事的话,她确实是一位绕不过去的人物。
话说我妈生完我哥后得要上班吧,那小孩总得找人帮忙带吧。正赶上那时我妈的一位同事的孩子四岁要上幼儿园了,她就介绍了她孩子原来送的那家人家给我妈,说人不错会带孩子。就这么的,我哥是我们家第一个和小楼上姥姥接上火的人。
小楼上姥姥家住在一幢二层小楼上,楼梯在楼外面,窄窄的,就能走一个人那种,是木头的,两边带木条把手。每天早上我妈或者我爸抱着我哥往她家那送时,老好说“上小楼上,找姥姥”这类话,天长日久的我哥就条件反射地学会了,管那姥姥叫小楼上姥姥。小楼上姥姥最终成了他的习惯叫法,我们全家也跟着我哥叫,反倒觉得挺朗朗上口的呢。
小楼上姥姥是我们家的专有名词,那时我哥和我天天这么叫她,哦,我爸我妈也这么叫来着,我还能回忆起来他们当时咋叫的。名字来头嘛,说出来嘛也好像挺一般,早先没觉得有啥稀奇的,可是现在正下笔写的时候嘛,却也感到这称呼挺亲切,和我有多近的关系呀,这名字包含创意,特富有诗意,我是这看滴,管你咋看呢。
现在想想,小楼上姥姥一定是有名有姓的,她认几个字还当过她住的小楼那个街道主任,她家里每天人来人往的,当时别人咋叫她来着,我现在说啥也想不起来了,没准儿哪天又冒出来了,这是我目前常有的事情,越想想起来的越想不起来,不着急想起来时又冷不丁地冒出来了。
解放前,小楼上姥姥和她老头子开小买卖,俩人走南闯北的,见过世面,大小也算个小资本家或者是小业主。
自打看我哥后,一来二去的两家走得越来越近边,后来小楼上姥姥干脆就搬进我们家住。小楼上姥姥先带我哥后来又加上我,还管我家事儿,她干活特霎头(利索的意思,不会写,查新华字典没有,不知道哪两字)。小楼上姥姥爱做绿豆芽馅饺子,我还记得吃她的豆芽馅饺子,蘸醋用的小碟子。碟子上画有一个报晓的大红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近景处,远处地平线上有一轮冉冉升起的红太阳。现在哪哪都找不到这种盘子,我连农村供销社里都看过,没找到。
后来,别人给小楼上姥姥介绍个对象,姓姜,老光棍,原先是放排木的工人。我爸妈都一眼相中小楼上姥姥的“老姜头”,说他“人好,厚道”。后来姜姥爷也搬进我们家,有一段时间,姜姥爷和小楼上姥姥领着我哥和我净看戏了。再后来,姜姥爷自己家房子收拾好了,他们就搬走了,终于在晚年,其实现在想想他们那时也就五十多岁,有了自己的新家庭。
后来,我哥和我也三天二头地跑姜姥爷家看小楼上姥姥和姜姥爷,找吃找喝的,他们一直待我们像自己的孙子孙女一样。小楼上姥姥家,有一柳条篮子,装馒头豆包,挂在房顶木头梁上,篮子上苫一块兰花土布。我每次跑到她家,必要先用带勾的长棍子把筐够下来,看看有啥吃的,相中的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吃,一点不含糊,从来没想过这干粮可能是她早上准备出来,要中午或者晚上吃的。小楼上姥姥也从来没有过犹豫,每次我来时,都把家里的好吃的往外搬给我看,给我挑,给我吃。
还有一件事,我记得特清楚。有一年过节,我爸买了两瓶好酒,让我哥给小楼上姥姥送过去,因为姜姥爷爱喝白酒。我哥兴高采烈地跑过去,送酒。走前,我爸千叮咛万嘱咐我哥路上可别打了。 酒是送到了,还真没打,可是酒瓶带回来了。
我爸问我哥“酒哪?为啥空瓶子拿回来了呢?”。
我哥说“我让姜姥爷都倒他那大药酒瓶里了,反正都是酒”。
“咋能倒到药酒里呢?两个不一样都是名酒呀,为啥倒一起呢?”我爸气坏了。
“我要瓶子呀,能换钱”我哥理直气壮地说。
“换啥钱,上哪换钱?”
“我们实验小学门口有个小卖部,还收瓶子哪,我都看见了” 我哥说。
“那是啤酒呀!”
“啊?”
我哥这个段子,已经被说笑了四十年多年了。 亲戚朋友一喝酒就想起他这一出。
我爸又重买两瓶,这回和我妈,还带着我,一起送过去。小楼上姥姥看见我们,还说呢“我看孩子做得就是对,老头子能喝出啥好呀,对他还不都一样”。你看看,到了她还护着我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