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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糖

(2008-01-05 16:4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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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空间

薄荷糖

初恋

娱乐

分类: 骨灰级影评

列车穿过幽暗的隧道,一片漆黑。渐渐地,光线从拱形的边缘投射过来,倏地刷遍车身,温暖而明亮。整个世界在那一瞬爆发出强力的美好,不真实的美好。

列车在轨道上,穿行在崇山峻岭间,路线单调,景色却很好。有溪声,有水流,有碧草,有苍穹,还有那一群“蜂友会”的观众。他们喧闹、他们嬉笑、他们眼睁睁着看着那个西装男发疯地唱、发疯地跳,他生硬地喊叫,他倔强地趟过河流,他孤零零地站在大桥的枕木上,像一座悲痛而心碎的浮雕,眼看着列车就在他高喊“我要回去!”的表情中扑面而来——全黑。

 

薄荷糖

 

故事是从1999年开始倒叙的,他工作不利,和妻儿离婚。他最后一次去找自己的前期,就是隔着门逢看了看伤透心的女人和那只白色的小狗。之后,他的笑很惨。粲然的一个人在追讨残害他生命幸福的陪葬品。因为他花了高价买了把枪,就是希望结果自己的性命。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合适的猎物,在一个绵绵的阴雨天气,他来到自己的住所,而那个男人也跟了进来。就这样,他摊牌了,拿枪指着对方的脑袋,说了同归于尽的狠话。但是当那个男人忧伤地倒出原委,他却愣愣地怔在那,忘记了恨与自杀。男人来求他,去看望自己奄奄一息的老婆,他说,这是她的心愿。他很惊讶,当男人说到那个名字,他的心突然像触电一样收紧了。似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名字是不可触摸的,那是隐秘,也是符码,是锁,是门,永远想记得,却也想忘记……对,就是她,他的初恋。他在走进医院前,去了便利商店,男人问他干嘛,他微笑着,像个天真的孩子,说:“要见面,总要带点东西。”透明的玻璃瓶,被乳白色的棉花扎住口,他爽快地打开,捏出一块递给男人的孩子,哦,原来是薄荷糖。清凉的,很好。他叨咕着,讲了他和初恋的故事。当时他还在当兵,她把自己的思念化作了一封封信,而在每封信中都会轻巧地放一块薄荷糖,让他感受到的思念不只是油墨,还有清凉的口味。然而,在医院的病房前,他看到了身上插满管子的初恋,神志不清地躺在那。男人,让他说点什么。他坐在那,胸口涌动着千言万语,想表达,却失语。念叨吧,回忆吧,倾诉吧,他能做的都做了,然后把薄荷糖放在那儿,猛地转身,离开。她,依旧昏迷,只是眼角流下了一滴滚烫的泪,像一道闪电,在夜空中划出绮丽的曲线。他蹲在病房外的台阶上,沉默、哽咽、哭泣。

 

1994年,他在自己的公司是盈利冠军,深受头儿器重,深受女下属仰慕。然而,再一次意外的旅途中,他发现了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偷情,他从卧室一直打到厅里,先女人后男人,耳光闪到手疼,怒到不行。于是,那一晚他跟女下属在车上拼命地做爱,是发泄亦是放纵,突然一束光射在他的脸上,蔓延的是饱满的汽笛声,列车从山间划过,让这个夜显得如此不平静。他请女下属吃饭,她喜欢用挑逗性的语言说着他们的性事,而他除了一饮而尽没什么愿意打理的可能。这时,一个蓝色的球滚到他脚下,在餐桌下,一个男孩过来捡,他就开始在餐桌下扮鬼脸逗小孩,直到孩子的父亲露面。他赫然发现这个人是如此的眼熟,那孩子的父亲带着全家在隔壁桌聚餐。女下属问他是否认识,他回避了。但是在洗手间,两个男人终于还是遇到了。没有说话,但是心知肚明。

他在家请同事吃饭,女下属一直在夸赞他老婆的手艺,然而他却在一旁粗暴地用脚踢着那只白色的小狗。他老婆劝他不要这样,却遭到一番冷遇,默默地在吃饭前念着感谢主的悼词。抽搐着、颤栗着,声音变得如此刺耳、不中听,而且还有些许顾影自怜自怨自艾。他赌气地走了,冷场。

 

1987年,他老婆准备要生了,但他表现得是如此的不耐烦。他去理发店,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罪犯。对,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警察,一个苛刻而尽职的警察。他在巷子里堵住了那个罪犯,把他领回了警局。他静静地坐在罪犯旁边,让他说实话。他的情绪是在一分一分地暴躁起来,一个巴掌、两个、三个,从耳根到面颊再到整个脸,他下手越来越重,越来越狠。直到他疼得不能自已,才肯说实话。他看了罪犯的日记,一直再问,你真的认为“人生是美丽的”吗?他拼命地把他的头按在水池里,让水由臂腔呛到肺里,如果不说,他的肺就会因增生而毁掉。最终,罪犯还是在大哭中屈服了。他拿了些纸巾递给他,然后冷冷地问:你还觉得“人生是美丽的”么?原来,这个罪犯就是前面出现的男孩父亲。

审问罪犯成功后,大家集体去庆祝。他唱歌的时候自然地搂着小姐,但是在独处的时候,他却像酒醉后突然清醒一样,警告那个未成年女孩不要再来这种地方,那威严让女孩无法逃避。

通过这个罪犯的口供,他跟警局的同事要前往群山蹲点缉拿罪犯。适逢在那里,赶上大雨,他们没日没夜地在车里苦等,尽管下属有怨言,但他似乎置若罔闻,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到这个心里思念无数遍的地方。同事们说他,泡马子的手段很毒。就是单纯地给人家讲他的初恋,屡试不爽。在大雨中,他独自走进了一家寥落的酒吧,女招待热情地招呼他,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顿了顿,讲了自己的初恋就住在群山,只是他已不记得她的地址了。情真意切,打动了女招待。她自愿扮作他的初恋一天,在雨中晃动的游伞被丢在了外面。两个人躺在床上,演着恋人重逢的独角戏。

 

薄荷糖

 

1984年,他在酒吧喝酒,邻家女孩还是饭店的服务生。她对他好,但他总是在逃避。然而,有一次他看到自己的同事用咸猪手在她的臀部摸来摸去,他只是冷冷地望着,没有管。但是后来,他的初恋来这边找他,她很希望可以继续。但是他却第一次把手放在了正在上菜的女孩腿上,故意地做给初恋看,还装傻,笑着舞动着双手,问她:我的手是不是很温柔啊?而此时,两滴泪就挂在初恋的脸上,她抖抖包,起身离去。他送她上车,也送别了自己的爱情。

女孩要他教自己骑自行车,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同意了。她甚至约他晚上看午夜场的电影。她拉他到她家,洗完澡就赤裸着身体围着被,忐忑而激动地躺在他身边。后来,这女人成了他的老婆。

 

1981年,他服兵役,初恋每天一封信,一粒薄荷糖。终于又一次,她来找他,除了要遭受盘问,还有兵哥哥的调戏,但她只是默默地忍者,因为那爱、那幸福,只要能够减少距离,就会足够甜蜜。军队临时有任务,他们在扬起灰尘的汽车上,宣誓要把男人的热血献给国家。然而,更多大兵却看到了车后面跟随的女子,他们争先恐后的看着这个俊俏的姑娘。但是他只是看到她,害羞的低头。战斗很惨烈,他们掉队了,他的脚受了伤,他一直说鞋里有水,结果脱开靴子一到,全部都是鲜血。他恐惧,他叫喊,他害怕,此时,出现了一个同样畏惧的女孩。他答应放过她的,却在慌乱中走了火。女孩死了,他也离开了军队。

 

20年前,“蜂友会”有一次聚会,也是在山清水秀的草地上,大家唱歌,其乐融融。他和初恋对面,眼神碧波荡漾,她送他吃薄荷糖。他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说她正在尝试,因为每天都要包上千颗薄荷糖。他折了一朵山菊花递过去,她就一直捏紧,不论是唱歌还是跳舞,一刻也不放手。他,一个人走到远离人群的草坪,躺在山菊花旁边,对着刺眼的阳光,听着隆隆声的列车呼啸而过,他的眼睛里有泪绽放,这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宿命。

 

《薄荷糖》是一部很现实的温情电影,那种清凉的淡淡味道,混杂了悲伤的回忆,就像那一场有一场的雨,浇不灭心情,却滋生了汹涌。倒叙的故事,让我们翻转了生命的轨迹,看着一个个谢幕的主角驾着时光机回到过去,只有薄荷糖贯穿始终,令这个男人终身难忘。男人,不多话,闷在内心的只有那粒清凉的白片,他没有恋物癖,却割不断灵魂深处的坦白与真心。面临爱人的死亡,他无力,只能在20年前发乎情止于礼的故地,放逐悲伤,撕裂的歇斯底里,比刀更锋利,比血更彻底,为什么现实终于还是败给了自己,为什么生命的价值只是为了证明爱情。没有理由,只有定格在火车面前的那一声呼喊。天堂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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