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见山水博客相册《滕子京墓资料集》)
几次与滕子京墓擦肩而过只因坐汽车的缘故。
自铜陵经木镇到青阳,在318国道接近青阳收费站的拐弯处,右边是一片平整的田畈,春去秋来,禾青稻黄,车窗内望去,四季不变的是田间那座兀自突起的土墩:常青的翠竹、松柏和灌木密密匝匝地围拢着它,一副来历不凡的派头,起初哪知它是一方墓的所在,更无论墓主何人了!
一次单车旅行,决意就便前去一探。我们将单车放在田埂上,沿着一条宽而直的土路,径直走向那个早在北宋的史料中就“名见经传”的土墩——“抱珠墩”。土墩边的地头上立着一块上刻“全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滕子京墓’”两行字的方碑;拾阶而上,又见一方一人多高仿制的新碑,上书“宋名臣天章阁待制滕子京墓”;条石围砌的圆形墓冢上草木森森;左侧是一方“重修滕公墓并置田记”碑,记载着墓主的生平以及迁墓经过。
“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重修岳阳楼......”滕子京因这篇《岳阳楼记》而名垂千古。中国人最讲究叶落归根,尤其古人。但滕子京是洛阳人,何以葬身这远隔千山万水的异乡青阳呢?
原来,滕子京与范仲淹早在北宋大中祥符八年(1015年)同举进士时便一见如故,之后一直过从甚密。滕子京之“谪守巴陵郡”是因为在泾州知府任内的“用公使钱无度”——严重挪用公款;重修岳阳楼时,正是他被贬官到偏僻小郡巴陵的人生低谷期,为摆脱困境,他暗求范仲淹将这一“盛事”“作文以记之”,同学范仲淹此时自然不好推脱。就在被贬还不到两年的庆历六年秋,滕子京果然因这篇“立竿见影”的《岳阳楼记》,又被贬他的宋仁宗调往素有“小汴京”之称的徽州任知府。其时的滕氏家族已陆续南迁到青阳,乃父也来此养老,滕子京在多次前往探望的同时,还兴致盎然地在九华山麓建造了座读书堂。这之前,滕子京还在任礼部员外郎的京官时,就因公差而饱览过池州的山水名胜。范仲淹举进士后,也曾邀请滕子京来青阳的长山和九华山游玩,所以才有滕子京的“爱彼九华山书契”,他对这方水土似乎情有独钟。滕子京五十八岁时死在了苏州知府的任上,他的家人奉其遗愿,将他的遗体运到青阳,安葬在一个叫“金龟源”的小山岗上(即今天的青阳县新河乡光荣村的陇岗),滕氏后人守护在此瓜瓞绵绵数百年而形成的滕家冲,直到嘉庆以后才因陆续外迁而名存实亡的。
滕子京墓因318国道拓宽不得已而迁葬到现在的“抱珠墩”,不过是发生在1993年的近事。原墓曾有的“宋名臣天章阁待制滕公神道”穹碑,毁于“文革”,如此看来,这座墓倒如新坟无异。
一日访友,与这位“学富六车”的朋友聊到《岳阳楼记》,“范仲淹根本就没去过岳阳楼!”他很肯定地说。我疑窦重重地当晚就去翻阅史料,结论叫孤陋寡闻的我大吃一惊——书流芳百世之《岳阳楼记》的范仲淹果真未曾亲临过岳阳楼,他不过是仅凭一幅《洞庭晚秋图》妙笔生花而已!
这就是面具后面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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