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 太原虞弘墓彩绘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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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描绘了虞弘夫妇宴乐的场景。画面上部,项结彩带的灵鸟正游嬉在葡萄藤蔓之间。画面正中,虞弘夫妇正举杯欢饮,欣赏乐舞。虞弘高鼻深目,留西亚常见的落鳃胡子,波形长发,头发结系飘带;头戴萨珊波斯国王常见的日月王冠;手执多曲长杯。唐代常见的酒器中只有多曲长杯不知其本名,而在常见的酒器名称中又只有叵罗不知为何物,故此孙机先生认为多曲长杯或即叵罗。叵罗,又作颇罗、破罗、不落或凿落,应为同一名称的异译。宋·陶谷《清异录·器具》谓:“不落,酒器也,乃屈卮、凿落之类”。画面的下端,为乐舞场面。一男子正在一块毡毯上快速旋舞,此舞即胡腾舞。胡腾舞起源于粟特,其舞者为男子。他们只能在小圆毯上纵横腾挪,不能离席。并且还要借助一点酒力。“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软满灯前。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刘言诗《王中丞宅夜观胡腾舞》生动地描述了此舞的特色。胡腾舞的形象迟至五代冯晖墓中仍可得见。舞者两旁为乐师,其所持乐器有腰鼓、箜篌、曲项琵琶、筚篥等。
此画面描绘了墓主人户外游憩的场景。虞弘一足曲屈,一足下垂,坐于筌蹄之上,一名仆人单腿跪于毡毯之上奉上鲜果,一旁另有乐人弹奏琵琶以助兴。画面中墓主人的坐具为筌蹄。筌蹄又作筌提、迁提、先提,词无定字,本为一个外来语的对音。《玄应音义》说它“非此方物,出昆仑中”。这的“昆仑”指南海昆仑,正说明它是从东南亚传入我国的。自南北朝至唐,筌蹄在我国相当流行。垂足坐筌蹄最初是讲佛经的姿势,至唐代此物已成为常见的家具。唐俑坐筌蹄者亦不乏其例。
此画面描绘了射猎的场景。一名英武的勇士正骑在骆驼背上弯弓搭箭,准备射向正面扑来的狮子。其坐下的骆驼也正转身嘶咬另一只狮子,一旁的猎狗也从旁助战。整个场面气氛紧张,刻画得生动形象。另人奇怪的是,画面下端,卧有一人却若无其事地正在举起兽兽杯饮酒。兽首杯起源于西方,初无兽首,传入希腊后才被加上这种装饰。希腊人称之为“来通”(rhyton),它像一只漏斗,可用于注神酒。当时相信来通角杯是圣物,用它注酒可防中毒,如果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则是向酒神致敬的表示。传到亚洲后,来通广泛流行于西亚的广大区域中,甚至进入中国。其实物可见于何家村窖藏的玛瑙兽首杯。
此画面描绘了两名神职人员正在护卫圣火的场景。两名神职人员都为人首鸟身形象,装饰奇异,正守卫着祆教的圣火坛。祆教产生于公元前六世纪的伊朗高原,曾为波斯国教,后传入粟特,并由粟特人传入中原。相传“安史之乱”的主角安禄山曾在叛乱前夕举行过拜祭圣火的宗教活动,以动员号召当地的胡人参与叛乱。安禄山,即为典型的粟特人姓名。粟特人往往以他们自己的国家为姓,如石、曹、安、史等。禄山是粟特名字Rokhshan“光明”的汉文转写,相当于英文中的Roxanne。在吐鲁番出土的文书中可见粟特人多用此名。许多粟特孩子都经常以出生的当月当日的保护神来命名,这种神则往往与祆教信仰有关,如史书中所记的石盘陀、玄宗的胡姬曹野那姬等。“野那”为“神的仆人”之意,它与“盘陀”等都是十足的粟特人名字。从他们的姓名当中可出看出他们的种族归属与宗教信仰。
画面上描绘了一匹有翼神马正在奔驰的场景。神马身长两翅,结系彩带。有翼的马,这种形象多见于中亚粟特或西亚波斯的浮雕。带翅膀的动物同样是中亚、西亚的式样。这种形象应当受了波斯塞穆鲁的影响。萨珊波斯的塞穆鲁(senmurv),其形象前半身像犬、后半身像鸟。在萨珊,其地位犹如中国古代的龙,象征着帝王的权威和国势的兴隆,尊贵无比。但由于各国传统不同,粟特人对塞穆鲁的热情就相对淡薄一些,塞穆鲁纹被粟特人用当地神话中象征胜利之神的有翼骆驼纹代替。塞穆鲁既可用骆驼代替,想来用马来代替亦不足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