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鬼事(一)大头怪
(2009-09-16 21:3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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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黑驴坟地怪物套马杆文化 |
分类: 小说-故事 |
他年鬼事(一)
大头怪
引子:我们小时候总是听到或经历一些诡异的事情,只要稍稍提及,记忆犹新,远比书本里的故事记的真切。闲来无事,遂记之以消磨时光。
这个事件发生时我还很小。说它是事件而不是故事,概是因为这事儿没有丁点儿杜撰的成分,全部是真实发生过的。说我那时很小,是因为事件发生时我的确很小,小到刚从娘胎里出来。
那年父亲工作的地方离家三十里,名曰:五家户公社。三十多年前农历七月的傍晚,父亲正和几个大队的头头在喝酒,划拳声响彻三百米开外,因为这个公社的所在地方圆半径不超过三百米,没人试过跑到荒野外试验能否听见他们的划拳声,所以我无法确切知道父亲他们的划拳声响多远。
那天正喝在兴头上,一个刚从我家那个方向打草回来的牧民捎话儿给父亲说,我要出生了。当时天已经全黑下来,阴沉沉的苍穹没有一丝光亮,父亲也已经至少八两“闷倒驴”下肚(“闷倒驴”和现在套马杆类似,都是草原特有的烈酒,六十八度,喝下一口从口腔经食道一直烧到胃,字面意思是驴喝一口也会当场闷倒,形容酒性之烈。------天才梦断注)众人劝说父亲第二天起早回去,父亲坚决不肯。一步三晃地推出那辆二八自行车,走出公社大门时门房老高顺手从门后墙上摘下一把冬天取暖升火用的炉勾子递给父亲防身,父亲没再充英雄,欣然接过。歪歪斜斜的父亲骑着歪歪斜斜的自行车,冲进了无边的黑暗。多年以后,一想到这节儿,我就总是不由得联想到冲向风车的唐老爷子。
草原上农历七月的夜晚已经很凉了,冷风一吹父亲的酒劲就清醒了不少,用父亲的话说就是虽然身体不听使唤,但是脑子贼清楚。夜很黑,但父亲倚仗路熟把车骑的飞快。
走到二十多里地时,要经过一片坟地,父亲是学医出身,固然不信那些鬼呀神呀的东西。大地一片寂静,除了风吹牧草沙沙响。
父亲许是骑的太急了,此时已然出了一身汗。刚骑过那片坟地,父亲突然听到一阵“嘚嘚嘚。。。”声音,很轻,又细碎而清淅。父亲努力睁开被酒精烧的泛红的眼睛往前看,顿时就让父亲一身的热汗瞬间飒凉,头皮也开始发麻。父亲看见一个特大号的白脑袋,看不见身子,却能看见一双白靴子。正在父亲前面不远的地方移动。说来也怪,这怪物像是也发现了父亲,父亲快它也快,父亲慢它也慢。如此相跟了二里多地之后,父亲开始着急,过去的乡村小道本就很窄,父亲是不可能越过这个怪物的,再说父亲宁可跟在怪物后面也不愿意让怪物跟着他。
父亲开始冷静下来想办法,一个新中国自己培养的第一批外科大学生冷静下来是很理智的,虽然父亲还是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矮个子的大头怪但眼下却真真切切的有一个大头怪就走在父亲前面。父亲经历了不算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就决定要反击了。他认为即使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是见不得人的,哪有人怕鬼之说。
后来父亲经常给我讲鲁迅踢鬼的故事,我想一定和他这个经历有关。
接着说当时的情况。父亲逐渐加快车速,离大头怪越来越近。在追到距大头怪一臂之遥的时候,父亲挥起那个用来防身的炉勾子照着那个大白脑袋就刨了一勾子。“噔”的一声闷响,父亲确信他命中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东西,心头居然一喜。如果刨出去这一勾子如同刨在空气当中,父亲就算是再坚定的无神论者也会动摇的。
好在当父亲的勾子刨上白色大头怪的同时,大头怪“嗷”的一声嘶鸣向前冲去,“嘚嘚嘚。。。”一串细碎的蹄声。借着微弱的天光,父亲这才看清是一头黑驴,驴腚和两个后蹄雪白。
那以后父亲就非常留意附近的驴子,居然没过多久就发现卖豆腐王二家的黑驴后腚和后蹄子雪白,凑近看时驴腚上赫然一块新疤瘌,象被谁刨过一个眼儿。
长的丑不是驴的错,可半夜出来吓人就是它的不对了
注:匆忙而作,难免错漏,望诸位高人指正,在此谢过,天才梦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