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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7区25排9号——悼念父亲

(2017-11-14 10:02:22)
标签:

散文

悼念父亲

情感

糖尿病

中风

分类: 散文、随笔

    7259号,是父亲最新的住址,永远铭刻在我的心中。

父亲,生于19371225日,正是***侵略中国、进行疯狂的南京***期间,是奶奶在随家人逃往皖南山区的途中生下来的。

大概是我工作后的第三年(1998年),父亲被查出患有糖尿病。起初,我们对这种病没有太多的了解,心里一片茫然,不知所措。父亲也是很紧张,整日闷闷不乐的。后来,我们开始查阅资料,以及向别人咨询,才有了一知半解。才知道这是一种“富贵病”、慢性病,三分医治七分保养,不会立即死人。父亲的心也稍宽了一些,又开始帮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

八年之后,父亲突然出现了中风迹象。最初是面瘫,针灸了一段时间后便痊愈了,故没有引起我们的重视。

又过了五年,好像是春节期间,父亲依靠在大门框上送走客人之后,突然就走不起来了。第二天送到医院后被确诊为半身不随,左臂与左腿失去了应有的功能。我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了,但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竭力地安慰他会好起来的,并鼓励他克服困难、多活动筋骨、做个坚强的人。自此,我坚持每周回去一次,给父亲做从头到脚的拍打、搓揉、按摩。这样又坚持了五年,父亲还是可以拄着拐杖挪动几步的,或者是坐着轮椅出去逛逛的。

直到去年这个时候,也就是我的宝贝女儿金灿灿出生时,妻子听信月嫂的话,做了一些不恰当的护理,结果患上了疑似产后风湿症,全身关节疼痛,生活不能自理。家里家外的一切事务都压在了我一个人身上,几近崩溃的我一时再也抽不出空儿回去照顾父亲了。

真如我之前所预料的一样,当一颗新星出现在我的天空中时,必定会有一颗旧星从我的天空中消失!

又是春节刚过,父亲卧床不起了,而且神志也不清楚了。开始不认识自己的儿女,不让人替他翻身护理,偶尔还会辱骂一直侍候着他的母亲。得知这个情况后,我抛弃妻子的怨言,每周强行挤出半天的时间回去看望父亲,帮他在床上做一些康复性护理。但一切都晚了,他已经不配合了。以至于后来稀饭都咽不下去、开水也只能勉强地喝几小口,且背上、臀部生了几个比铜钱还大的褥疮。

再想着已经76岁的母亲,每天被病床上的父亲折腾的疲惫不堪,我们做儿女的,也只能狠狠心,放弃了。

父亲,不是我不救你,只是救了你一时却救不了你一世。况且,弥留在人世间,你也痛苦,母亲也痛苦,我们大家都痛苦。

父亲的一生是平凡的一生。像许许多多中国农村人一样,他只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五十多年来,在他意识清醒时,从来没有打骂过自己的妻子,更没有打骂过自己的儿女。农忙时,他在田地里拼命地劳动。农闲时,他又设法出去打点零工,靠卖苦力挣些微薄的银两补贴家用。在他的苦心经营下,童年时的我们,衣食无忧,幸福并快乐着。

而父亲的童年却不是这样的!

常听父亲说,爷爷解放前喜欢买田买地,家大业大,需要人做事。而家中男丁不多,迫使他几岁的时候就要上山放牛,十一二岁的时候就要下田干活,且干完自家的活还要去帮他舅舅家干活,大冬天里还光着脚丫在田地里跑来跑去。

正是爷爷买了十几亩田地,解放后却成了全家人的负累。在那个年代,富农的日子不好过,父亲又随爷爷、大伯父逃难到江西。流浪,且要躲避*****中那些被激情燃烧着的***们的搜捕,这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父亲的一生是仁慈的一生。他从不与兄弟姐妹争得失,也不与左邻右舍争利害。他一直视兄弟姐妹的孩子为已出,能帮助他们的都会尽力去帮助他们。他是他们的倾诉对象,也是他们躲风避雨的最后港湾;他视左邻右舍的孩子为自家的孩子,来家里玩一玩、吃一吃、喝一喝都无所谓;时常有那些进村卖东西的货郎上门讨杯水喝、讨顿饭吃,父亲也都会尽力满足他们。年少时的我曾问父亲为什么要这样,父亲总是不无感慨地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些人都是迫不得已才上门讨的,我们能帮人一把就帮人一把吧”!

父亲的一生也是果实累累的一生。他为我们建立了一个让全村人都羡慕的和谐温馨的家庭;他培育了三个勤劳、勇敢、善良的儿女,并指导他们组建了自己和睦的小家庭;他没有进过学堂,认识的汉字寥寥无几,却培养出了全村第一个真正的名牌大学生;他细心维护着团结友爱的家族与亲情关系,以至于逢年过节,我们家总是门庭若市、喜气洋洋。

父亲走了,母亲的悲天怆地声,深深地击打着我的肺腑。虽然我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要办好父亲的丧事,送父亲走好最后一程。但那一刻,我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泪水,而任由它们在脸颊上悄悄地滑落。

2017113830分,父亲远离了病痛,步入了天堂。

2017115918分,父亲安葬于老家的大山上——吉安公墓7259号。

谨以此文悼念我的父亲,愿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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