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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天下无贼

(2007-07-22 08:53:56)
标签:

天下无贼

人性

文化

情感

杂谈

分类: 散文、随笔
    儿时的农村,是没有贼的。我的脑海里,也没有贼的概念。那时,白天大人们都要去田间劳作,而让我们这些未读书的孩子在家“看门”。
    那时的门很简单,不过是两块嵌在石窝中的木板、加一把钉在木板表面的挂锁而已。没有钥匙的时候,想打开那门也很简单。只要用稍微结实一点的棍子一撬,那挂锁就会从门板上脱落下来,于是门就被打开了。不撬也可以,双手托着一块门板,往上一抬,门轴就会从下面支撑的石窝中移出来。如此,门也被打开了。
    现在看来,那时的门不过是一个摆设、为主人装点门面、防防风雨而已,而全然没有一点防盗的功能。不过,说实话,那时的门也无需防盗功能。因为,那时家家条件都不好,低矮的茅草屋内根本没有东西值得偷。谁要是做贼,估计也是全村第一个被饿死的。
    那时的我们是天真无邪的,也是耐不住寂寞的。常常在大人走后不久,就溜出去玩耍了。走东家,串西家,而将自己家的安全抛之脑后。甚至,有时小伙伴催得急,匆匆忙忙中,敞开着大门就跑出去了。
    当然,不只是我们小孩子如此大胆,家长们也常是这样的。记得,每到炎炎夏天的夜晚,许多人都摇着一把蒲扇在屋外纳凉。还有的为了追风,便将竹床或长凳搬到远离家门的山冈上。而家里的门却是敞开的,为的是让外面稍凉一些的空气流入家中,以降低屋内的温度。
    那时,我们小孩子是非常快乐的,总是在夜晚跟着大人们一起出去乘凉。或数星星、看月亮,或追逐萤火虫,或听大人们唱歌、讲故事、拉家常。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有的只是对大人们讲述的美好生活的向往。
    后来,人民公社取消了。村民有了自己的田地,有了自己的致富路子,劳动积极性也高了。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那些低矮茅草屋纷纷从我的眼前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又高又大又结实的砖瓦房。而此时,我也背上书包开始上学了。
    有一天傍晚,我放学回家,刚刚踏进大门,就从父亲口中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村里陈老三家下午被人偷了,藏在棉衣里的800元血汗钱没有了!报案了,公安员“大老王”正带着一帮人在调查呢!
    800元!什么概念啊?要用多少年才能攒起来啊?我长那么大见过最多的就是一张印着钢铁工人的5元钱,是我过10岁生日时,大姑给我的喜钱。
    不过,这陈老三家情况特殊,老俩口只生了一个儿子,叫“春子”。一家仨口全是劳动力,没有一个吃闲饭的。在人民公社的时候,每年,我们村几乎家家都要“超支”,独有他一家是“进账的”。虽然不多,10块、8块的,也是够让村人羡慕的。所以,在村里,他家一直被视为最有钱的户。
    但是,话又要说回来了,这陈老三家平常的节俭与吝啬也是远近出了名的。这800元的血汗钱,真正的是一家仨口用命换来的啊!这贼也真是够可恶、够缺德的!一时,我们除了对陈老三家无尽的同情、惋惜和对贼切齿的痛恨之外而无语。
    幸好,案件很快破获了,窃贼就是本村的无业青年“二牛”。那天下午,“二牛”趁着村里人都在田间干活时,用尖刀拨开了陈老三家后门的木栓,然后潜入室内、翻箱倒柜、窃走了那800元钱。“二牛”因此被异地劳动改造三年。但那800元钱只追回了300元和一台价值200元的收录机,其它的全被“二牛”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在集镇上挥霍了。
    这事之后,全村人很是教训,开始提心吊胆起来,纷纷对自己家的门窗进行了改造和加固。最明显的是门与墙之间的缝隙缩小了,手伸不进去,也托不开了。且门与墙、左门板与右门板之间的接触面都改成了“7”字型,木门栓也改成了铁门栓,刀子之类的东西再也插不进去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贼,这个字眼开始闯入我的生活。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频频出现,越发嚣张。有时,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社会发展了,生活富裕了,而贼却反而多了?他们不好好地过日子,却要行“偷鸡摸狗”之事,难道他们不知道羞耻吗? 都说:“人要脸,树要皮”。是人,都讲一个尊严,都要一个脸面。为什么贼只要钱与物,而全然不顾尊严与脸面呢?
    可气的事,有一年冬天终于发生到了我们家。
    一天傍晚,忽地刮起了凛冽的西北风,气温跟着急降了好几度。天寒地冻,父亲和母亲吃过晚饭后便早早地上床睡觉了。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发现厨房门被人用利器撬开了,笼子里十几只鸡被人“一网打尽”。
    除了三只公鸡是准备过年杀了做菜用的,那十多只母鸡可都是我母亲的聚宝盆、摇钱树啊!那时家里条件不太好,而我正在西安读大学。每年,省吃俭用,学费,生活费,加上往返的车旅费,少说,也要一千元。而在这一千元中,有相当一部分就是母亲用那些鸡仔下的蛋去集市上换取的。
    虽然,那时市场上的草鸡已卖到七八元一斤,而草鸡蛋只卖五六毛一斤。但母亲觉得,卖鸡只是权宜之计,不如卖鸡蛋,可以“细水长流”。何况,把那些鸡仔养大,也倾注了母亲不少的心血。所以,母亲对它们是有感情的,是舍不得拿去卖的。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我非常气愤,恨不能将那贼捉住,千刀万剐。然而,还有更可气的事在后面呢!据说,那天晚上,村里有人外出回来时,看到了一辆三轮车停在村口路边的草丛中,还看到了两个贼头贼脑的男人肩上扛着鼓鼓囊囊的麻袋,可是胆儿小,没敢呼喊,怕被贼害了。你说,这叫啥世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还怕贼呢?而事实就是这样。因为,虽说“做贼心虚”,可是贼有狗急跳墙的时候,而好好的一个人是不会狗急跳墙的!
    当然,气愤归气愤,气愤之余,仍忘不了对母亲、父亲的一席安慰。而从那之后,农村里,每到冬天,常发生这样的偷盗之事。甚至,有一年,农家的大水牛也被贼偷走了。一时,农村里闹的不得安宁。当然,这几年,公安、联防起了一点作用,情况好多了。不过,我们家也不养鸡了。
    还有一件记忆深刻的事,就发生在我身上。
    那是我上班后、第二年的一个夏天。有一天中午,我去一个大商场为父母购买一台彩色电视机,便将自行车停在商场大门外的公共停车场上。待我将电视机买好,从商场里出来,前后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我的自行车就不翼而飞了。便问旁边一位一直在卖水果的大娘,是什么模样的人将我的车偷走了。可大娘吱吱唔唔,什么都不愿说。
    那可是我花了650元买的一辆捷安特自行车啊!那时,我的月工资只有600元,除去一些花费,一个月至多也就能节余300元左右。苦了两个多月的血汗钱换来的一辆新自行车眨眼间就被窃贼偷走了,你说,能不气愤吗?然而,气愤又有什么用?车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贼是什么样子。无奈,只好先将电视机送回单位的宿舍里,然后再去附近的派出所报案。
    现在想想,有点滑稽,有点好笑。报什么案?不过是一辆自行车而已,公安会为你去追查吗?有那么多大案要案,他们都顾及不了,还愿意为一辆自行车去奔波?别相信他们每年花了多少时间、找回了多少辆自行车,那不过是他们在办案的路上碰巧了而已。当然,十年过去了,我那自行车也是泥牛入海、有去无回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要说说我的心愿了——天下无贼!
    一直以为,天堂西藏是没有贼的。明净的天空,清澈的湖水,圣洁的雪山,朴实的大地,庄严的寺庙,还有那虔诚的藏民,可以把一切邪恶的东西淹没殆尽。然而,看了电影《天下无贼》后,我的观念在无形中被撕裂,我的心,也在蓝天白云间开始颤抖。
    清晰地记得,傻根说:在西藏打工好几年了,每年过年都是一个人守着工地,与群狼为伴,而狼没有一次伤害过他。狼都不吃人,人怎么会吃人呢?
    是啊,人怎么会吃人呢?那窃贼偷了人家的救命钱,不就是在吃人吗?不觉,伏案长思:是人,都有人性,而“人之初,性本善”。何以,到了后来连狼都不如了呢?
    大概是欲望在作祟吧?
    人,没有欲望,也不能称之为人。查阅资料得知,人的本性,就是有欲望的本性。但欲望是有好有坏的,好的欲望能促使一个人不断地奋进,坏的欲望却能促使一个人心生歹念。现在的社会,之所以贼很多,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些坏的欲望太多了!
    “物欲横流”啊!
    不知道,何时?社会在快速发展、带给我们物质富裕的同时,能还给我们一个安宁、太平的生活。让我们也像三十年前那样,开窗纳凉,夜不闭户。
    祈祷吧,让我们一起祈祷——天下无贼!
    不过,我们的社会主流是好的,我们的国家也是非常关心老百姓的生活和意愿的。相信,有一天我们一定能重新过上“天下无贼”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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