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金银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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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沈德符《万历野获编》:
【矿场】今开矿场遍天下,生民罹其毒,说者以始祸归罪张新建相公。因考永乐十三年,太监王房等督夫六千人于辽东黑山淘金,凡九十日,得金八两。又永乐十五年,有言广西南丹州矿发者,命内臣开采,岁余得九十六金,旋变为锡乃止。胡文穆当国,江西之吉水人,成化十年,湖广宝庆府开金矿,岁役夫五十五万,湖南民为水淹死,及虎豹所食无算,仅得金三十五两,始报罢。时,彭文宪当国,彭亦江西之安福人。
【矿害】今开矿偏天下,为世乱阶。然权属内榼与无赖奸宄,故致纷纭耳。按宋金冶有二十一处,银冶则登号等二十三州,又三军一监,共冶场八十有四。皇祐中,得金万五千余两、银二十一万余两,其后银又增九十余万两,盖所入止此。堂堂天朝,安用经刀锥之利?然皆守令为政,闾闬受害犹浅。今日则敲朴善良,必足其数,发冢夷山,以为协取之术矣。
明·宋应星《天工开物》:
“凡中国产金之区,大约百余处,难以枚举。山石中所出,大者名马蹄金,中者名橄榄金、带胯金,小者名瓜子金。水沙中所出,大者名狗头金,小者名麸麦金、糠金。平地掘井得者,名面沙金,大者名豆粒金。皆待先淘洗后冶炼而成颗块。
明·陆容《菽园杂记》:
五金之矿,生于山川重复高峰峻岭之间。其发之初,唯于顽石中隐见矿脉,微如毫发。有识矿者得之,凿取烹试。其矿色样不同,精粗亦异。矿中得银,多少不定,或一箩重二十五斤,得银多至二三两,少或三四钱。矿脉深浅不可测,有地面方发而遽绝者,有深入数丈而绝者,有甚微久而方阔者,有矿脉中绝而凿取不已复见兴盛者,此名为过璧。有方采于此,忽然不现,而复发于寻丈之间者,谓之虾蟆跳。大率坑匠采矿,如虫蠹木,或深数丈,或数十丈,或数百丈。随其浅深,断绝方止。旧取矿携尖铁及铁锤,竭力击之,凡数十下仅得一片。今不用锤尖,惟烧爆得矿。矿石不拘多少,采入碓坊,舂碓极细,是谓矿末。次以大桶盛水,投矿末于中,搅数百次,谓之搅粘。凡桶中之粘,分三等,浮于面者谓之细粘,桶中者谓之梅沙,沉于底者谓之粗矿肉。若细粘与梅沙,用尖底淘盆浮于淘池中,且淘且汰,泛扬去粗,留取其精英者。其粗矿肉,则用一木盆如小舟然,淘汰亦如前法。大率欲淘去石末,存其真矿,以桶盛贮,璀璨星星可观,是谓矿肉。次用米糊搜拌,圆如拳大,排于炭上,更以炭一尺许覆之。自旦发火,至申时住火候冷,名窖团。次用[火平]银炉炽炭,投铅于炉中,候化,即投窖团入炉,用鞴鼓扇不停手,盖铅性能收银尽归炉底,独有滓浮于面。凡数次,炉[瓜句]出炽火,掠出炉面滓。烹炼既熟,良久,以水灭火,则银铅为一,是谓铅驼。次就地用上等炉灰,视铅驼大小作一浅灰窠,置铅驼于灰窠内,用炭围叠侧,扇火不住手。初铅银混,泓然于灰窠之内,望泓面有烟云之气,飞走不定,久之稍散,则雪花腾涌。雪花既尽,湛然澄澈。又少顷,其色自一边先变浑色,是谓窠翻。烟云雪花,乃铅气未尽之状。铅性畏灰,故用灰以捕铅。铅既入灰,唯银独存。自辰至午,方见尽银。铅入于灰坯,乃生药中蜜陀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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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士性《广志绎》:采矿事惟滇为善。滇中矿硐,自国初开采至今以代赋税之缺,未尝辍也。滇中凡土皆生矿苗。其未成硐者,细民自挖掘之,一日仅足衣食一日之用,于法无禁。其成硐者,某处出矿苗,其硐头领之,陈之官而准焉,则视硐大小,召义夫若干人,义夫者,即采矿之人,惟硐头约束者也。择某日入采,其先未成硐,则一切工作公私用度之费皆硐头任之,硐大或用至千百金者,及硐已成,矿可煎验矣,有司验之。每日义夫若干人入硐,至暮尽出硐中矿为堆,画其中为四聚瓜分之,一聚为官课,则监官领煎之以
解藩司者也,一聚为公费,则一切公私经费,硐头领之以入簿支销者也,一聚为硐头自得之,一聚为义夫平分之。其煎也,皆任其积聚而自为焉,硐口列炉若干具,炉户则每炉输五六金于官以给而领煅之。商贾则古者、屠者、渔者、采者,任其环居矿外,不知矿之可盗,不知硐之当防,亦不知何者名为矿徒。是他省之矿,所谓“走兔在野,人竞逐之”,滇中之矿,所谓“积兔在市,过者不顾”也。采矿若此,以补民间无名之需、荒政之备,未尝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