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任职地方的不同,清代又将地方府州县缺大体划分为两类,即在内地任职的“腹缺”和在边远地区任职的“边缺”。在内地任职,五年无过失,按例即可升迁。而在两广等地任职“烟瘴缺”、云贵川等地任职“苗疆缺”,只要三年没有过失,即按例升迁。此外,江苏上海、浙江海宁、广东东莞等“沿海缺”,山东德州等“沿河缺”,其任职升迁视同“边缺”。
尽管州县官缺实行分类管理,吏部也要求按章程办事,但大权实际操在督抚手中,因而那些热中升迁的官员,一味逢迎上司,以求速化,视官如传舍,不但谈不上吏治民生,背后还隐藏着跑官卖官的巨大黑幕。
“大挑八仙”,以貌取人
州县官的出身主要有两类,一是“正途”,即常规途径,包括进士、举人、贡生(经国子监培养)、荫生(恩荫、难荫及特荫);另一类是“异途”,即非常规途径,包括吏员、生员、捐纳、军功等。
清代知县的“出身”确实关乎吏治好坏。瞿同祖在《清代地方政府》一书中,根据乾隆十年的《缙绅全书》统计,知州中监生(在国子监就读,包括恩监、荫监、例监等)所占比重最大,达278%,进士229%,举人139%;知县中进士446%,举人223%,监生127%。另一位学者徐炳宪没有统计比例,但他根据自乾隆二年恩科始,到光绪三十年甲辰科止,统计出进士除授知县的总计有4871名。这说明“正途”出身尤其是进士、举人选任州县官的占了多数。清代官场有这样的谚语:
要为名高点翰林,主事也可显才能。
发财最好当知县,惟有中书最冷清。
这则谚语是说中进士后士人的几种出路,很显然,在朝为翰林,外放做知县是最好的选择。尽管士人皆知“发财最好当知县”,但比较而言,科举出身的官员,秉持道德操守,兼有济世救民情怀,因而不会出大格。相反,捐官出身的知县,就是为发财而来。
一则笔记记载说,山阴人蒋渊如对知县一缺垂涎已久,但苦于捐官的钱太多,于是和他的几个友好唐文卿、陈柏生、王平斋、吕少川在一起商量,大家凑钱捐官。并按照出钱多少确定缺位。他们还约定,蒋做县令,唐做刑名师爷,陈做钱粮师爷,王做管钱漕的家丁,吕做门稿。并商定将所有收入放到一起,按照出资多少分配。几个人随即签字画押,歃血盟誓。几个月后,蒋果真得到一个县令的缺位,而且是一个肥缺,其他几个人遂跟随蒋某人一同上任。按照以前的约定,蒋每日高坐堂上,对唐、陈待以师爷的礼节,而将王、吕二人视为仆役一般,王、吕也欣然接受,毫无怨言。五个人通过舞文弄法,每年敛取不义之财多达二十多万两。三年考绩,蒋尽管因贪被革职,但已与其他四人满载而归。
举人授知县的分为拣选(以应升之员选补)和大挑两种。由于举人多年甚至十几年不得州县实缺,乾隆时期开始实行大挑之法,每六年举行一次,由三科不中的举人参加,十人取五,一等用知县,二等用学正、教谕等官。
据《清稗类钞》记载,大挑时有一套办法,仪式也很郑重。一般由皇帝指派王大臣任大挑官,地点在内阁举行。最初是十个人为一排(也称一班),后来由于参加大挑的举人实在太多,因而改成二十人为一班。参加大挑的举人按照顺序站好后,先挑出相貌魁伟的三个人,列为一等,唱(拉长声音叫人的名字)三个人的名字,表示用作知县,这也是大挑中的幸运者。三人兴高采烈出去后,再唱八个人的名字,这八个人纯属陪衬,不派任何差事,因此俗称“八仙”。“八仙”出去后,剩下的九个人不再唱名,全部任用为教职人员。九人出去后,下一班进来,依次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