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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大铖的时事诗
时事诗在阮大铖诗作中的比例,只有一成多一点,约三十余首。诗作中的这一构成,反映了阮大铖独特的人生经历和思想认识。因而,这类诗作对于了解其生平思想,地方事件,尤其是研究明季的政情与民情,明末无可救药社会现状,颇具价值。
与其大量的山水田园诗和酬应诗相比,数量较少。从内容上看,
阮大铖在《丙子诗自序》中写道:“夫诗而不能志时者,非诗也。然时为诗所志,而时尚忍言哉!吾悲《关睢》、《麟趾》之不胜黍离,《鹿鸣》之不胜弁旻也。危败余生,风烟避地。岵屺瞻陟,抑又双潜。予之时可知,诗亦可知矣。追忆平生,出处获际升平,身历华胥,栩栩如梦,由今思之,此可复得耶?”
枞阳历史上,诗人确实是多如牛毛。今人《枞阳风雅》收录之巨,可见当年之一斑。但这些诗作,多是涂鸦“风雅”,并无多少诗情、诗意和深刻的思想,失于认识与审美上的文学意义——这也许就是后人评论阮大铖是“有明一代之唯一诗人”的原因所在。
阮大铖时事诗的成就,源于其一生的命运舛。在朝廷的党争中,阮大铖被罢官隐居数年,期间又父母双亡。家事、国事,令其恍然如梦,常有“由今思之,此可复得耶”之慨叹。人生的坎坷,也不断引发阮大铖创作思想的变化。自崇祯丙子年(1636年)起,他在诗歌创作宗旨上,便由原来诗者“以情治情之物也”的见解,上升为“诗而不能志时者,非诗也”的 认识,诗作也由单纯的封建文人的闲就之章,转到时事的深切感怀。
阮大铖隐居家乡时民变蜂起,对灾难深重的现实有着切身的感受。避居南京时交际甚广,权贵、勋戚、太监、文友、僧人、艺人等无所不包,国事沧桑亦烦闷于心。尽管阮大铖处于江湖之远,但他并不能忘情于现实,诸多感慨流露诗中。
在时事诗中,有半数反映是桐城地方民变。阮大钦表现出对农民起义的刻骨仇恨,鲜明地反映了一个封建文人的阶级立场。
崇须七年(1634)秋,桐城黄文鼎、汪国华等攻破县城,纵火抢劫。而此时张献忠活跃在楚豫之间,兵锋迫皖。为平定这场民变,正隐居家乡的阮大铖毅然捐橐助饷,协官军予以镇压(详见康熙六十年刻本《安庆府志·兵氛》)。平定黄文鼎、汪国华作乱,阮大铖深感政治抱负的表达,作《石言》十二首以记,且每首前均加注说明。其二曰:
南箕嗡嗡吠江城
共怼侏儒浪请缨
憎主争为群盗袒
罪言难谢人情
蚩尤朝避铃门气
妖鸟宵严铎帐声
到底安危冯此仗
杞人何复负平生
该诗前注曰:“春中闻流寇警,予倡乞师,议甚力,里中亡赖谓无病呻,毒詈之。兹潘将军可大捐资募士,至而桐变旋赖以镇,然则予议非与?”
叶灿在《咏怀堂诗集序》中为记曰:“去年秋,里中遭二百七十年所未有之变,公毗裂发竖,义气愤激,欲灭此而后朝食,捐橐助饷,犯冲飚,凌洪涛,重趼奔走,请兵讨贼,有申包督大哭秦庭七日之风,卒赖其谋歼丑固圉,一时目击其事者,无不艳羡嗟叹,以为非此奇人奇才奇识安能于仓皇倥偬中决大计成大功哉!”
地方民变,成份复杂。起因故在民不聊生,但直接结果是生灵涂炭,并不能简单地作政治上的肯定,忽视其匪寇勾当,对平民百姓生命和财产的无故侵夺。而明末的农民军,实情亦是如此,尤其是张献忠部,对百姓的罪恶令人发指,较明、清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张献忠攻破和州,阮大铖痛心疾首,他在乐府《空城雀》中写道:
“空城何有,白日灰灰。流贼饱而去,流雀饥复来。白骨为丘陵,乱发如青苔……”
在《圣羽避乱至山,尽谈枞川被贼之状》中写道:
“枞川自昔鱼盐地,烽火几户存……野豕学人立残垒,群鸦啄骨鸣江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