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听吾此言说道：“那干嘛不拖我呢？”

吾说：“我累了。我想睡。”何圣光说：“津儿，我们是不是可以见面？”吾说：“好，以后再说。”挂断电话后，吾在心里想，忘掉痞子，忘掉新得的他的电话号码。

小惠在星期一回来，吾看起来像没事一样，照常上课，泡网吧。

一天，小惠突然问她：“你上次说写你五年后去看痞子的文章写好了吗？”吾说：“写好了。”“是吗？”小惠道，“你什么时候写好的？”

吾回答：“早就写好的。”小惠说：“我看看。你对痞子的痴情真打动人。”

吾说：“不给你看了。我已经把他过渡过去了。不要提他了。”小惠莫名其妙，正要问话，就听得手机响，便对吾说：“接电话。”

吾接起来，是何圣光。何：“快来，我在你们学校楼下呢。”吾问：“我们早就下课了。你在我们学校楼下做什么？”何：“来了就知道。”

吾要出门，小惠说她也要跟着，吾说：“我去去就来。”

来到约定地点，电话也响了，吾看见有个中年男子手拿手机放在耳朵上听，就知道就是他了。吾走过去，看到一个瘦而高的男人，脸色泛红，吾说：“是你吗？”

那人问：“你是津儿？”吾点头。何一确认是吾，便说：“走，去吃驴肉。”吾说：“现在？”何道：“当然是现在，正是饭点。”

吾还来不及犹豫，何已拉着她的手走向一辆车。他对吾说：“上车，是朋友，我们去东街饭店。”他的手依然拉着吾的手。上了车，吾说：“可以放开了吧。”何才放开。

三个人在东街饭店的包间坐下来。首先上了一盘驴肉。何说：“全长治就这家驴肉最有名。尝尝。”吾尝了一口，也尝不出怎么好吃。她是头一回吃驴肉，可也没觉得怎么香。吾放下筷子。又上来三道菜，吾看到有热气腾腾的茄子，才动筷。

他二人吃着吃着就开始喝酒。吾觉得这么吃下去不知道会怎样，她心里紧张，筷子就有些抖，夹菜老是掉在桌上。何注意到了，便对朋友说：“你慢慢喝吧，我得先走。”对面那人说：“你难道要从东街走回西街？”吾接道：“嗯。”

二人离开饭店，来到大街上。好在是一条街，从最东头走到最西头就是了，但是距离也足够耗费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二人在路上边走边聊。竟然跟他也有好多话题可聊，吾发现这时，已到了上党门。吾想，再往前走就到家了，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就说，在台阶上坐坐吧。

何也在台阶上坐下来，他本来有些晃悠了，一坐下来竟稳当了。何开口道：“你是个好姑娘，我的妻子以前也是好姑娘，可是现在，你是个好姑娘。”吾听他这么说话，就笑了。

何：“你别笑，你真的是好姑娘，你安慰我的那些短信，有价值的我都舍不得删掉。你既善良，又善解人意，很难得，不知道我有没有福气能够和你牵手。”

吾不说话。她起身，何说：“不行，我要小便。”何走到草坪里的书后边去了，吾在路上想着怎么脱身回家。见他从草坪里出来，又到对面去了，吾便走上草坪看墙上的浮雕。突然，吾感到被人从后抱住，吾想挣脱，却不能，就觉得何的脸凑在她肩上，就听到了何在耳边说：“津儿，你让我控制不住。”吾说：“你放开，你干什么！”

何紧紧抱着吾，吾感到自己被包围，感到自己仿佛跌入到一个温暖而安全的谷里，可是她不能这样麻痹。她使劲挣脱，却挣不开，吾就用两只手扳他右手的食指，扳到他疼，终于放开了手。何说：“你好狠啊。”

吾说：“我走了。”说完，跑向小惠在等着她回去的方向。

刚回去，何的电话就打来了。电话里说：“对不起，我喝多了酒。我不想失去我们的友谊。你放心，我会管好自己。”吾听他说完他要说的话，只“嗯”了一声，就挂断了。小惠问她发生了什么，怎么去了那么晚，她什么也没说。

次日下午小曲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回到部队了。吾想跟他再提何圣光，谁知小曲说接下来会有一周的特训，要聊只能再等一周。小曲通报完毕就匆忙挂断了。

吾在笔记本上记下小曲打电话的时间，并标明“计价一块一”。

吾想要安静下来，可是两天来她总是很兴奋，谈话声音变高，做事更利索，小惠却不知其因。

小曲打过电话后的第三天的中午，何圣光打来电话。他说：“来吧，津儿，坐公交车来，看看我工作的地方。”

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旁边小惠对着电话说：“我也要去。”电话里说：“来吧。”

吾挂断电话，正在犹豫，小惠说：“快走，有人请吃饭，不是好事么？”

二人乘坐公交，到了何圣光说的站台。一打电话，何说：“进来吧，我在对面小区里干活。”吾牵着小惠的手进了小区。找到了何圣光他们。

原来他们在架线铺设监视系统，给小区里按摄像头。

工头说：“不早了，先吃饭。”他们就收拾了东西，洗了脸。何对两个男人说：“走吧。我请客。”二人笑着答应。

他们五人出了小区，在附近找了个小饭馆坐下来。吾看他们都是工人，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去定位何圣光。自己学生的身份应该是与他们有距离的，可是现在坐在一起吃饭了。

那两个男人自从看到吾和小惠就一直在笑，到饭上来，就只顾吃了。吾也低头吃饭。小惠却说：“我不吃面，我要吃米饭。”吾的脚在下面碰了碰小惠，小惠不说话了。何圣光说：“来碗米饭，整两个菜。”

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抬头看看小惠，又低头吃起来。

吃过了饭，吾提出要离开，何圣光说：“你看到了，我就是这样工作的，我是普通的工人，不挣大钱。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下回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们。”吾说：“好。”

吾拉起小惠就走。她们乘车回到了住所。

小惠笑着说：“这个叔叔看上你了。”吾说：“我知道。”小惠接着说：“他可不是有钱人。”“我知道。”吾道。

小惠不再说话。

次日，何圣光又打来电话。他说：“你今天下午没课，陪我去看朋友吧。”吾说：“你怎么知道我下午没课？”何：“你每周上几节课，我还不知道？我早问过你的，你忘了？快出来，赶得上吃午饭。”

吾才想起，是有一回跟他说过吾的作息时间及课程安排，甚至喜欢吃什么早点，不喜欢闻什么气味都跟他说过的。怎么自己跟他说了这么多，不知不觉地，把他当做倾诉对象了？

吾对电话里说：“好，怎么碰头？”何一听很开心，忙说：“上党门。”

小惠要跟着吾去，吾说：“没事，你就呆在这里吧，无聊的话去网吧。我一个人去可以的。”小惠只好作罢。

一见面，就看到何圣光脸上的笑意，他说：“我们坐公交去。”吾点点头。

二人来到南街一个小区里，走楼梯上了四楼，何按响门铃，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答应着，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女人说：“快进来。里面坐啊。”

吾跟着何圣光进到屋里，在沙发上坐下来。

何对女人说：“老孙呢？”女人说：“出去跟隔壁老张说个事，一会儿就来了。”

女人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吾说：“谢谢。”女人说：“谢什么，别客气。看看电视吧。”

吾“嗯”了一声。

不一会，老孙回来了，一看何圣光就激动起来，开口道：“怎么这么久不来？把你给忙的!”何道：“这不是一想你就来了。这是徐津儿。”吾站起来说：“你好。”

老孙道：“别客气，小妹妹。圣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坐。”

吾坐下来。他们热情的聊起来，吾只看着电视，不时端起杯喝口水。老孙的女人看见吾的杯子空了，给她加了水。

老孙道：“我们出去吃。”何圣光说：“就在家里吧。”女人说：“还是出去吃吧，新开的那家饭馆的鱼做的不错。”何圣光就说：“好，那去尝尝。”

四人离开小区，到了一家叫做“湘乡土菜”的店。女人点了两道后，众人推辞着也点了三道菜，有荤有素，有冷有热。边吃边聊，男人们边喝酒边聊各种事，国家大事、身边朋友，或是谁换了老婆。老孙的女人问吾：“你还是学生吗？”吾答：“在培训班学电脑。”何圣光插进话来说：“文艺青年呢。”

大家都笑起来。

女人又问了吾一些寻常问题，吾都是简单答话。女人便不再多问。

吃过饭后，何说：“我们走了，下次再来吧。”老孙说：“再回家坐会儿，急着走干什么？”

何圣光说：“有的是机会，今天先走。”老孙的女人说：“好吧，可要常来啊。”又对吾说：“小妹妹不必拘束。”吾腼腆地笑笑以回应。

二人走在大街上，何圣光突然说：“去我姐家吧，看看我姐。自从我离婚后，就很少去看她了。”吾问：“真的离了？”何道：“嗯。无法挽留。算了。好在，我现在有你。”吾说：“我不去。”何想了一下说：“不如去我那里吧。”

吾抬头看着他，说：“不去！”

何圣光说：“那我们去公园，总可以吧。”吾说：“嗯。”

走着走着，就走进了烈士陵园，在那里走走停停，一会坐下来，一会看老头老太练太极，竟到了晚饭的时间。

何提出一起吃晚饭，吾说：“今天已经出来很长时间了，小惠不知道在做什么呢。改天再出来吧。”何有些失望地说：“那好吧。你可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总是不吃早饭，那样对胃不好。”吾说：“知道了。”

吾离开烈士陵园，给小惠打电话，她果然在网吧。吾先到网吧找到小惠，二人一起去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