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法勤工俭学百年新考》（二）

五四运动后兴起的留法勤工俭学运动，给有志改造中国的

青年提供了寻找真理、解放思想的环境、借鉴和门路。这叶史

实是值得记录和整理的。

李维汉

1980年7月9日

 

留法勤工俭学运动是“由一千六百多名青年演出的一场激动人心的革命剧，

知识分子在其中扮演了主要角色”；“为党史和中国现代革命史增添了光辉绚丽的

画面；给后人特别是给正在新长征路上奋勇前进的青年一代留下了宝贵的启示。（1）

在纪念这场运动一百周年的今天，当回望历史长河夜空中那几颗璀璨明星之

时，不禁勾起对众多暗淡者或被忘却者的追思。若从当年报纸堆中，再把21批

留法勤工俭学生的名字尽可能发掘出来，也许于当下和将来带来某些启迪。故而，

笔者特此整编有关名单，拟分五次公诸于众， 以飨读者，敬请指正。

----笔者按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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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五批赴法勤工俭学生名单

 

  第一批 89人

1919年 3月17日，乘日轮“因幡丸”（InabaMaru），5月4日至伦敦，后转轮渡与火车，于10日抵达巴黎。以湖南、直隶和四川等省学生组成，即：

湖南43人

熊运洪  宋绍景  刘本忠  杨溥渭  冯献澜  杨克敏  廖延锡  李天健  易利宾

黎光熊  傅昌钜  吴树阁  汤启铸  王  工  郭益书  俞伦哲  唐清桂  郭儒胜

赖振疆  林  蔚  李崇岳  廖一之  王周文  方华桂  欧阳钦  彭  襄  曹度谋

符汉英  吴家铸  杨  楚  赵卓雍  李人俊  郭北猷  彭在国  黄千昂  杨子轩

王维生  吴家鉴  胡安恺  符斌超  陈  琰  胡  昱  胡在岳

四川 9人

喻正衡  王德惠  胡国猷  黎纯一  房  杜  王良瀚  杨  洵  刘  一  石  琼

直隶22人

刘德慕  夏述虞  霍景忠  李荫波  段其光  马恩元  任鸿书  韩克宽  刘云卿

李平昌  梁金茂  李文元  王守成  王德安  王立心  王重威  赵近仁  田士古

管殿勋  王兰馨  刘文长  顺桂秋

湖北 3人

刘范祥  夏安修  胡步贤

山东 8人

李思敬  生宝堂  邢国衡  唐宝珍 姜  信  唐  溍 周文中 刘春芳

另四省 4人

沈宜甲 （安徽） 吴肇周（江西） 潭达仑（广东） 方师夏（江苏）。（2）

 

第二批26人

1919年3月31日， 乘日轮“贺茂丸”（KamoMaru）出洋，后仍经伦敦， 5月20日到达巴黎。

这批以直隶和湖南学生为主，据《时事新报》当月29日消息改编的名单如下，：

直隶  15人

樊润山（肃宁）、金连升（安国）、李书田（高阳）、刘宗汉、刘贞吉（高阳）

韦福祥（定兴）、吴春年（博野）、赵秉哲（高阳）、张清河（安国）、周茵酆（安国）

以上均系保定留法班毕业

成星奎（高阳）布里留法班

齐雅如（高阳）法文翻译学校

石景俊（宁晋）保定留法高等预备班毕业

孙连峰（蠡县）布里留法学校

周世昌（蠡县）布里留法工业学校

 

湖南 10人

陈扬祚（长沙） 北京大学留法班毕业

胡圣荣   北京西什库留法班

李仲源（湘潭）北京西什库留法班

廖元瑛（醴陵） 北京西什库留法班

林崧祝（醴陵）湖南工业专门学校

刘  桪   布里留法预备学校、

谭显楫   保定留法高等科

王兰馥   布里留法班、

肖  同（长沙） 北京大学留法班

周元奎（宁乡） 旅鄂湖南中学毕业

 

江苏 1人

陆安之（上海） 天津南开中学  （3）

 

《时事新报》在“欢送第二次赴国法留学生”预告说：“此次全国俭学会所派之赴法学

生，其第一批已于十七号成因蟠丸充出发，曾志前报。兹悉有第二批学生定于三月三十一号乘贺茂丸放洋。”   、

仍像亲自到上海码头送走首批那样，湖南新民学会毛泽东等又来为第二批送行。

    关于这批学生行前，《民国日报》3月30日《欢送留法勤工学生记》写道：

“昨日午后三时，法国驻沪总领事韦尔登君暨寰球中国学生会、留法俭学会，在大马路法工部局市政厅开欢送留法学生会。法人方面除总领事外，到署尚有副领事韩德威、魏伍达、雷伯利、来任达君等。华人方面有吴玉章、彭志云、朱少屏，钱新之、刁德仁、洪诚等。

先由法总领事推朱少屏为主席，即由朱君致开会词。次请法总领事韦尔登、法工部局董事雷伯利、华法矿物公司魏伍达君等相继演说。大致皆谓诸君出洋之后，虽身履友邦，仍当心怀祖国，幸勿置国事于度外云云。

再次为彭志云、吴玉章、刁德仁、洪城君先后演说。略谓法兰西之文明为世界第一；诸君旅法后，于学业外更宜注意于彼邦文化之精神，他日归庶可以贡献于国人云云。”

《民国日报》31日又豋《俭学会留法学生出发》消息：为第二批留法学生，“兹闻昨日上午十一时，环球中国学生会又邀该生复开开茶话会。由朱少屏君详述出洋应知之事项，并公举英日法翻译庶务等。午后五时，由勤工俭学会干事彭济群及学生会朱少屏等送至贺茂凡，直至晚九时始返。该船定于今晨八时起航云。”

至于第二批抵法的情况，《晨报》 6月14日豋《留法勤工俭学之好消息》， 仅言及：

“保定育德中学自民国六年附设留法高等工艺预备班。期以勤工俭学方法养成专门技艺人才。今年三月该班毕业学生二十余人，由沪登轮赴法。兹已得其来电，谓抵法后颇受法人欢迎，留法班需请扩充云。”

 

第三批 仅2 人

1919年4月13日，乘日轮“伊豫丸”号，经英伦转法国，6月6日抵巴黎。有湖南籍学生陈义和彭明晃。（4）

《民国日报》4月14日登一则《又有勤工俭学生赴法》消息：“勤工俭学会前两次所派留学生详情已志本报。兹悉又派陈义及彭明晃两君留法。陈彭两君皆系湖南籍，昨日午后五时由寰球中国学生会代表某君及知友五六人送别至伊豫丸邮船。该船于今晨八时起行云。”

 

                              第四批 58（60）人

于1919年7月13日， 乘三岛丸（Mishima Maru）启程，经英伦转法国，9月2日抵巴黎。

依留法俭学会原定安排第三届有120余名学生。当月6日和7日，该会和上海学生联合会先后在法国工部局大议事厅和租界尚贤堂旧址南洋路矿学校召开欢送会。“济济多士群集一堂，为留学界空前未有之盛会。”（4）

因川籍学生拒绝坐日本船只，而改等乘法国邮轮，故分成两批：四川等省学生为第五批，湖南等省学生则为第四批。后者名单见《申报》7月7日报道，按拼音字母新编如下：

直隶15人

段秉午（28岁）、段松年（28岁）、马士仪（修25岁）、焦玉峰（24岁）、乔丕承（19岁）、杨茂林（21岁）、严瑞升、张阁勣（19岁）、张玉其（27岁）、张治安

以上皆勤工俭学会所派。

陈书乐（21岁）武精高小

齐连登（28岁）法文中学

杨鹤川   保定省立六中

王济策（23岁）保定附属中学

王书堂（10岁）初小毕业

 

湖南 13人

邓祖禹（18岁）、刘文清（18岁）、谭显楫（20岁）、萧振汉（25岁）

--保定留法预备学校

包光溢（20岁）、邓渭川（20岁）、罗学瓒（25岁）、周培超（19岁）

--北京留法预备学校

宾鹏翥（19岁）、李肇禧（21岁） --北京法文专修馆

娄  湘（19岁）、欧阳钧（19岁）-- 北京法文专修馆

王  格（22岁）--衡山小学

 

山西  12人

狄承漠（22岁）、刘炳煦（22岁）、谢  汶（21岁）、徐（陈）廷樑（21岁）、杨玉山（22岁）、张  凤（21岁）  ----北京正志中学

张  省（22岁） 北京汇文大学

纪守纲（26岁）、石光彦（21岁）、师济痒（21岁）---北京大学预科

张仰斗（26岁） 山西英法德文专修学校

令孤国光（22岁） 晋榆铁路学校

 

河南 2 人

石盘国（21岁）  北京大学预科

王增壁（20岁）  汲县中学、

江苏2人

吴琢之（22岁）  求新厂机器船厂

周德胜（19岁）  上海徐汇中学

山东 1人

王崇泽（26岁） 北京俄文专修馆

浙江 1人

李惟德（19岁） 英华学校

福建 1人

高  维（19岁）北京正志中学  （5）

 

以上为47人，名单不全。据《时报》 7月12日消息：“京津留法俭学会学生六十余人，定于明晨（十三）八时三十分由汉口路海关码头乘小轮之吳淞，上三岛丸轮船出发。护送员为北京留法俭学会代表齐连登君。该生等本不愿乘三岛丸，因系以前预定，且此时又无别无他船至，四川留法俭学会学生已请法总领事向法公司船预订舵位，但须俟至八月方可出发。该生等现假寓南洋公学，四川留苏学生会定于下礼拜三即假南洋公学开会欢送。”
    而第四批到法情形，《时事新报》10月22日消息：他们八月二十七日到了伦敦，九月二日齐来巴黎，就暂时地寄住在巴黎西郊我在法国各团体所重新组织的华侨协社里面。九月三日在协社开会演说，到会的除新到的同学以外，还有以前的俭学和勤工的同学约二十人。这一天又请了汪精卫、李石曾、褚民谊、谭仲逵诸先生。李汪两先生都有极长的演说。九月四日，有入工厂的，有入学校的，就分班出发。

 

入赖华涉化工厂（Compagnie chimique à la Rochelle  拉罗歇尔）25人

直隶：陈书乐、冯庆昇、段松年、宏金元、焦玉峰、乔丕承、马龙甲、马士仪、孙松亭

王济策、王际昌、杨鹤川、杨茂林、严瑞升、张阁勣、张玉其、张治安。

湖南：包光溢、方敦元、邓祖禹、郭兴汉、刘文清、谭显楫、周培超。

    河南：王增壁。

入蒙达尼公学(Le Collège de Montargis ) 26人：

湖南：宾鹏翥、邓  良、李肇禧、娄  湘、罗学瓒、欧阳钧、王  极、杨承德、萧振汉。

    山西：陈廷樑、狄承漠、纪守纲、令孤国光、刘炳煦、师济痒、石光彦、谢  汶、杨玉山、张  凤、张  省、张仰斗。

浙江：厉  寛、钟  熀。  江苏：周德胜。福建：高维。 河南：石盘国（6）。

                   

 

第五批 78余人 

1919年8月14日  乘法国货轮《麦浪号》（Manam 也译湄南）自吴淞口出洋， 于10月10日抵马赛，转火车到巴黎。

 

当日《申报》所豋《留法俭学会学生今日放洋》：“兹悉四川学生六十一人已于昨晚登轮，其余尚有十数人则于今晨八时上船，下午四时在吴淞口起碇。”

而《时报》7月12日消息：京津留法俭学会学生六十余人定于明晨出洋。而川省生等“本不愿乘三岛丸，因系以前预定，且此时又无别无他船至，四川留法俭学会学生已请法总领事向法公司船预订舵位，但须俟至八月方可出发。”

四川赴法省本为61人，而《时报》7日在《欢送赴法学生纪事》所列“赴法俭学生一览表”中，仅有51人，均系成都留法预备学校，即：

 

陈  毅（18岁）、陈  炎（20岁）、陈  书 （19岁）、陈  文（22岁）、陈永澍（19岁）、

陈廷玺（20岁）

安子初（19岁）、卜永鑫（19岁）

樊映堂（20岁）、方  镛（18岁）

耿道弘（19岁）、龚堃耕（22岁）、

霍家新（19岁）、黄代鎔（20岁）

姜毓荣（21岁）、金满城（18岁）

毛德诚（17岁）、毛升选（19岁）、梅  诚（20岁）

李嘉秀（20岁）、林万（19岁）

刘恒宝（20岁）、刘均平（19岁）、刘述一（20岁）、刘子华（20岁）

罗曾奎（20岁）

彭宝珊（16岁）、彭彦辉（20岁）

任  俊（20岁）

苏言川（20岁）

王启鉴（17岁）、王咸雄（19岁）、邬光寿（17岁 巫光寺？）、吴莹昌（22岁）

夏时烁（17岁）、徐  倓（18岁）、徐冠欧（27岁）、熊汝骦（22岁）

杨持正（19岁）、杨廷烈（20岁）

叶式丛（22岁）

张国权（24岁）、张斐然（20岁）、张志鹏（18岁）

郑  洧（18岁）

周光炜（18岁）、周国才（村）（18岁）、周  礼（18岁）、周芗琴（19）、周泽厚（23）

卓  章（22岁）。（7）

 

但从《申报》8月9日《八团体欢送出洋学生预志》中，可摘补15人。即：

郭清正、刘怀宝、罗竞忠、罗  南、罗廷虞、罗世芬、罗世襄、庐骏恩、舒  宏、巫光寺、万监周、谢泽源、虚怀宝、杨绍奇、余怀弟等。

之前，《申报》同月3日在《四川同乡会欢迎留法学生》； “川省派遣六十一名赴法留学，道经上海。前日（即初一日）午前十一时，四川旅沪同乡会，特假座商邦协会开全体职员欢迎会, 公推朱伯为君为主席。首由朱君致欢迎词，略谓：吾人欢迎之意旨有四等（详见附件于后）。

关于这批赴法约两个月的航程，川籍学生李季伟（嘉秀）在《麦朗船上六十日》中言及船上有学生82人，即四川团61人加一护送员，“浙江籍秦炳珠等六人、湖南周崇高、上海一人（忘其姓名），均为勤工俭学生。此外，尚有天津天主教俭学会所派之张霖等十二人。”     

据他详细的纪录，麦浪号船自8月14日下午三时半出吴淞口，“航线亦与邮船略异，不停泊香港、新加坡与亚丁，而停泊海防、朋地舍利与吉蒲地；停泊时间既长，行驶速度又慢，历时六十天，至十月十日，才平安抵达马赛（午后二时二十五分）。”

“在码头迎候余等有发工部干部（驻成都法领事白达先电告者）。驻马赛中国领事（系法人代办）， 及巴黎华法教育会来人。”（8）

注：

（1）《留法勤工俭学运动》（一）“前言” P2，张允候等编著。

（2）据《申报》1919年3月15日消息 “学生会欢送留法学生”。

（3）《时报》1919年3月29日 《欢送赴法留学生》。

（4）按《赴法勤工俭学运动史料》（清华大学中共党史教研组编），此二人并未收入。在张允候等编

写的《留法勤工俭学运动》（一）中，补收后并列为第二批。

（5）详见1919年7月7日《时报》和7月8日《民国日报》。收录张允候等所编《留法勤工俭学运

动》（一）P521《欢送赴法学生纪事》和P526《欢送俭学会留法学生》。..

（6）《时事新报》10月22日消息：《最近赴法者之情形》。

     （7）《时报》1919年7月7日《欢送赴法学生纪事》，见《赴法勤工俭学运动史料》（2）p84。

、   （8）李季伟（嘉秀）：《麦朗船上六十日》（8），见《四川文史资料选辑》（第二十三辑）。

 

附：《四川同乡会欢迎留法学生》

川省派遣六十一名赴法留学，道经上海。前日（即初一日）午前十一时，四川旅沪同乡会，特假座商邦协会开全体职员欢迎会，公推朱伯为君为主席。

首由朱君致欢迎词，略谓：吾人欢迎之意旨有四: 第一，吾人尤特别欢迎工读学生之工字，盖工字为人类最神圣之职业，中国以后之发展，当以神圣工人主义为其主宰也。第二，此次留法诸君人数之多，组合之周，直可谓为川省学界新纪元。第三，法国之国家社会主义为各国冠。吾国留英之士崇尚制造；留美之士崇尚经济；皆教育自然之感化力所致。留法诸君将来必能携回温和之社会主义以赐国人。第四，川省地处西隅，上海为介绍商，工、学各项新材料之总行。故四川同乡会之组合及其发展殊为切要。今后同乡会与留法诸君当时时互相通息，以资联络。

朱君述毕，继由川政府派送留法工读学生代表余怀弟君答词，云；今日承旅沪同乡会诸君欢迎，实不敢当。此后赴法情形，略为诸君道之，先是汪精卫、李石曾曾诸君鉴于我国贫弱日甚，由于实业不振。实业之所以不振者，由于少人提倡，或有志于实业者，以财力之乏，不能从事所学。是以有勤工俭学之设。此同人等此之所以赴法也。到法后无论如何困难，同人等均当勉力倣去将其所学贡献国人。庶不负诸君今日欢迎之盛意云云。黄代鎔君云；庚子赔款法国有退还我国。作为教育经费消息，不知将来之支配何如。同乡诸君将来对于此事，尚希尽力维持，俾能助吾辈所学，幸甚。

许协揆君略略云：鄙人对于工读诸君此次赴法，有一种感想，更有一种希望。所感想者何？川省连年兵争，财政困难，教育经费移作兵费，致政府不能助诸君之留学，而诸君乃勇望直前，勤工求学，此可为感想者也。所希望者何？川省民治未开。徒复地大物博之名。诸君将来携所学者，以赐乡人，是不啻运输欧洲之文化入于四川，以之改良社会、政治，整兴实业、教育，则今日之六十一俭学学生，实即将来强蜀固国之主人翁。此鄙人之所以希望于诸君者也。

演说毕，茶点后已午后一种矣，遂散会。

《申报》1919年8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