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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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二月,侄女结婚。
嫁进了一座名叫九石租的山村,
我们全家近十五口人(三亲六戚)作为她的后家参加了她在山村举办的婚礼,
在村里我有幸拍摄到一位英俊帅气的长者,还跟他握了手说了话。
这位老人也算是侄女夫家的亲戚,他身患残疾,时常坐在自家院场里晒太阳。
我游村时再次遇见他就跟他闲聊了起来,
只可惜因为他的声音含糊难辨,他的话我只能一半听一半猜。他跟我说,
他年轻时帮别人盖房,倒下一堵墙,打在了腰上,从那时起腰就再也没能直起来。
他讲述这些的时候那双山里人的眼里全是醇厚的孩子般的光芒向着我闪烁,仿佛对生活毫无怨言般的忍耐。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神情因为难以抑制的激动显出一种鲜活的振奋,
仿佛我这个陌生人的突然造访让他瞬间就脱离了旧有生活中的那种死气沉沉的节奏。
当我为他拍照的时候,这种瞬间明亮起来的节奏和情感就达到了顶点。当然,
他的经由岁月的苦难所刻录下的那种坚毅而长久的忧伤并不能被这种一时的节奏所完全吞没,
这种静止跟随意所组合起来的从容给人一种神圣之感。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被眼前这个年老的生命深深打动,仿佛看到的不再是一个个人,
而是一整段疏漏了的历史,又因为我看不到它的全貌,
仿佛故乡的所有语言正在向着这张日月般深沉的脸庞流淌,因此,
这张脸成为了一种抽象的归集、乡愁般的归集。
我看着他那么详和而孤单的坐在山村的光阴中,一时间宛如大地初生的处子正一点点向时间的深处隐退,
像幅画似的定格在那一束不知照耀了他多少遍的阳光里,既干净又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