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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灵动的意绪中凸显文学魅力

——读谢伦散文集《黄昏里的山冈》

文  /  蔡先进

 以前，我读过著名书画家陈奕纯的散文，他的散文注重白描、工笔的手法，细节描写灵动传神，意象丰满，粗犷与细腻兼收并蓄。这是我对画家的散文的最初印象。

     谢伦是画家出身，他的散文也十分注重白描和工笔点染，细节描写灵动传神，这两点与陈奕纯散文相似，不同的是，谢伦的写人散文成功借鉴小说手法，达到了意趣横生的审美效果。谢伦的散文行文朴实淡雅，在看似琐碎、不动声色的叙事中蕴含着人生的况味。也就是说，他的散文看似形散，神却聚焦在一点上，而且意蕴丰厚，回味深长。倘若让我归纳谢伦散文的审美特征，我认为，其散文“在灵动的意绪中凸显文学魅力。”

     在《黄昏里的山冈》(百花文艺出版社，2010年3月版)这部散文集中，谢伦写了大量的人物散文，他擅于运用小说的笔法塑造血肉丰满、栩栩如生的人物：因贪色被免职、醉酒致死的“前支书”，爱美人不爱前程的的“伍九爷”，腹笥宽博、命运多舛的落难大学教授“景先生”，文思敏捷、重情重义、慧眼识珠的“何先生”，和蔼可亲、不吝赐教的画家“李先生”，恃才傲物的“黄西良”，书坛怪才严学章，心境澄澈、崇尚书香的儒商“薛晓萍”。其中，极富戏剧性的人物散文是《雷子和青竹》。《雷子和青竹》讲述了雷子和青竹几经磨难、终成眷属的传奇爱情故事。高中生雷子和青竹恋爱了，两人在寝室卿卿我我时，被驻校工作队逮个正着，作为负面典型接受批判。女孩青竹无颜留在学校，肄业回家，和雷子耳鬓厮磨。青竹的父母了解实情后，严禁两人相会，并以“告到学校可能会被开除”相威胁，一对鸳鸯被活活拆散，郁郁寡欢。好在苍天有眼，大地有情。一年后，青竹却患上痨病，成了嫁不出去的姑娘。高中毕业的雷子不顾父母的百般阻挠，不约而至，毅然当了插门女婿，最后雷子和青竹夫妻二人转成正式老师，过着祥和、恬淡、平静、平实却庸常的幸福生活。

     敢于用自嘲、自我贬损的语调行文来突出主人公形象，是谢伦散文的又一个特征。譬如第三辑“人来人往”中的《何先生》、《再说严学章》和《朋友》等散文，还有第四辑“浮世阅读”的散文《感受徐文长》，这四篇散文运用自嘲、自我调侃的笔调烘托突显人物形象，比起那些一本正经的散文，别有一番气象和风韵。值得赞赏的是，谢伦不仅写得一手好散文，而且颇有散文鉴赏的眼光。在《朋友》一文中，谢伦评价程乐君散文“善于用细节来烘染那种深情、沉重的氛围，用忧郁的笔调惋叹流逝的生命，读之如牧歌，又有着排遣不尽的惆怅和悲哀，其艺术魅力经久不散。”然后谢伦写道：程乐君写过几篇关于邓丽君的文字，说邓的歌声能让他感悟到“生命的历程就是写在水上的字，顺流而下，想回头寻觅却总是失去痕迹。”紧接着，谢伦谦逊地称自己体味不出邓丽君歌声的沧桑，并自我调侃道：“人一旦浅薄了就容易张狂吧，那时我整天的肩头上扛着摄像机，人五人六的张狂得就像空中浮飞的一粒尘。近几年了，近朱者赤，耳濡目染，才沉稳一些……”至此，主人公程乐君的形象顿时变得清晰高大起来，达到了意趣盎然的文学效果。

     最后，我列举谢伦的散文《梧桐》其中两段与大家共赏：

    “流行如风，几乎一夜间，街面上就飘起了周璇老歌。一些蓄长头发，穿喇叭裤的年轻人，手提日本产‘三洋牌’录放机，在老人碎牙般的巷子里，身子像散了架样的摇摇晃晃，边走边放，很时髦。近日我忙着画《霓裳曲》一剧的布景，可能是受了剧情的影响，心中沉溺不爽，老觉得那绵软甜蜜的歌声里，有一种光阴恍惚的惆怅。

      即便是一代帝王，终也逃不脱似锦繁华宴罢酒散的忧伤吧。在弥漫着四月芳菲的悬浮里，一曲旧梦似的歌声，从融融春日盛景里钻出来，全是凄凉感世的情怀……”

 这两段文字语言灵动、氛围浓郁、意绪丰满，读者可以从中管窥到谢伦散文的审美情趣追求之一斑。

 谢伦散文的灵动魅力不仅表现在白描、工笔点染方面，小说手法的借鉴方面，还体现在比喻、比拟、粘连、通感等手法上面，其作品既有灵动的韵致，亦有郁达夫“一颗砂砾见世界，半瓣花里说人情”的情趣，具有一种思索的况味。谢伦的散文还与张中行的散文一脉相承，其写人论文有张中行“白发宫女说玄宗”的忧郁之美。谢伦在一定程度上秉承了公安派“性灵说”主张，其散文深得袁宏道“独抒性灵，不拘格套”的审美情趣的熏染；谢伦的散文简约质朴，有一种恬淡宁静的美，因为谢伦深知“艺术的最高境界，是简洁与质朴。”（王聚敏语）

    （字数：1712个）

   【作者简介】蔡先进，笔名纳寒、童颜无忌，武汉新洲人。文艺评论散见于《文艺新观察》《散文选刊·下半月刊》《安徽文学》《绿洲》《文学教育》《语文教学与研究》等报刊杂志。系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文艺理论家协会会员、湖北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散文选刊》下半月刊特邀编辑、《鄱阳湖文学》杂志副主编，新洲区文联《问津文艺》编辑。著有散文随笔集《灵魂劲歌》（武汉出版社，2008年9月版）和文学评论集《怀揣月光上路》（中国文联出版社，2013年5月版）。     

   【作者通联】武汉市新洲区农业局办公室蔡先进（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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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评书籍简介】散文集《黄昏里的山冈》，2010年3月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该文集荣获第五届湖北文学奖。作者谢伦，男，湖北枣阳人，系襄阳市作协副主席，孟浩然文学奖、长江文艺散文随笔奖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