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玛依广播电视报》发组诗《新疆画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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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画册 |
分类: 原创诗歌 |

只想调一种颜色。只想泼墨
只想抚着凸起的部位,摸出嶙峋的气节
只想颅顶聚集的留白,仙气飘逸
只想唇间吐纳的雪莲,沁入心脾
只想着一滴泪,把往事冻结
只想着一句话,把恩怨解开
只想一条横在中央的躯体
是一条缝合线。而不是用于,把南北分开
只想一方镇纸,来自你肋下的豪放
只想渲染一生的履历,以冰雪释怀
只想一次仰望就成为终身
只想一次虔诚就成为永恒
阳光就分配了一片草原
有光线的咀嚼,多了温暖的成分
山上挂满了松树,深得像渊
光漏的间隙,认出了绿色存在
我只看到四分之一的草坡
只认出两匹马,甩着晌午静谧的时光
一本摊开的画册,通版的向阳山坡
犁铧迅猛地,把两页微醺的青翠
往两边,深深犁开
远远望去,马很小,像爬行的蚂蚁
只有剪影朝天发出“咴咴”的嘶鸣
背景就虚了。天马即使着陆,
还是踩着云朵——
就算攒了局,我也往里钻
只要泯灭不了,我会在岸上嘬哨
让湖里的天鹅飞起来,翅膀也沾一沾
天上的蔚蓝——
塔城:巴音沟大峡谷
这该用多大的广角?
阳光把峡谷的顶部铲平,向下
砌出台阶。神不会拾级而下
焦墨勾勒出飘逸的褶皱,盛唐的
衣袂尚未风化。光的尾指轻描淡写
就弹去历史的尘埃
融化不久的颜料,一坨一坨掉落
炭黑、淡蓝、青灰,暧昧的墨绿,以及
尚在涂抹的鹅黄——
平视过去,一幅绚丽的丙烯,笔触还
没有干透
一群洁白的云,被谁牧放?
在狭隘的坪上,踱着宽阔的步幅
颌下撅起的胡须,不经意,就拂去了
我们眼睛里的障碍
好像世界上剩余的痴情汉,都来过
好像捶胸顿足,嚎啕几声
就能让爱,死而复生
可可托海。不酿造爱情,也不创造神话
羊群经过的地方,以前是牧场
现在还是
只不过,年轮在地下形成很大的坑
地面上矗立的怪石,就是坑的填充
一排兀立的石墙,不是泥塑
光阴在这里很好的得到体现
壁上的武士确切活着。闭上眼
你能感受一部壮阔的厮杀
睁开眼,护具下流出的血,把一面墙
镀成斑驳的青铜
岁月在这里,拉也拉不起来
它跪一步,一个泪槽
——身后是疆土,身前是卫戍
如果是微雕,我会用檀木配座
奉在书房。让语言流畅,心态平顺
不开天门,不羡神仙。一个糟老头笔下
接着地气
——敲定这是温宿的黄昏
山色渐变。目前通身都是铁锈
我希望这锈不洗。这是流连的时光
忘记了返程
活的方式有多种,孤立也是一种
碳化过的陡峭,有硅化的味道
庆幸这种染色,被我钉住了瞬间
庆幸这个瞬间,让我忘掉恒久
正午的大灯射到山梁
我数到九,是不是数到了极限
羊啃食嫩绿,也不厌倦枯黄
贪婪的日子不知饱胀,活下去的
指针,随时都可能卡住
羊群会不会把阳光,啃的
只剩下根茬
溜背似的光滑
幸福能不能站稳
牧羊的少年干脆躺在风险上
亟待盘旋的鹰,把一颗早已迸裂的心
叼给山梁那边的人
守夜的月亮,想在山峰上歇脚
皎洁也有走不动的时候
唯恐嶙峋的山尖,把图腾扎破
唯恐游弋的青狼,亮出獠牙
雪在匆忙间,来不及调度。恨不能
化身一张巨网,生生把她托住
月亮。在距山顶不远的地方
停下降落的速度。她明眸善目
疲态可掬。天上的,地下的事,她全知道
只是不愿轻易点破
守夜的月亮,想没想过在人间逗留
想没想过,如何让那些盲目膜拜的人
从梦中,正常地出走
夕阳用余光打量稀疏的苇滩
芦花倒伏着,扛起金属分摊的辎重
漫长的岁月都熬过,还有什么
不能承载
民丰储藏着繁多的矿物,像天然磁场
我们聚焦的风物,不容许目光
移向别处。十几峰骆驼,楔子般
楔进苇滩。回家的路,注定会扬起粉尘
一种古老的讯号,炊烟在远处回应
权且芦花就是生活的琐碎
生命不可或缺的元素
权且苇滩就是民丰的插画
精辟的文字留给未来书写......
塔克拉玛干豢养的风
成天鼓着腮,一刻也不消停
经年累月,把远处的沙子运进来
吹出自己喜欢的形状
它吹出的波纹,美的无与伦比
它圈出的领地,鸟都飞不进来
塔克拉玛干。再强的植物
都无法落户。原居民开始沉入地下
新取了名字:姓氏石油,取字天然气
塔克拉玛干。还是没能阻止
一部分胡杨在边沿落脚。还是没能
抵挡更多的钢铁,在中央扎根
塔克拉玛干。该到了改称呼的时候
进的来,也出的去。一条柏油路
勒住沙腹,让它,一点脾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