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石油文学》2016年第三期样刊,存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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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原创诗歌 |

西北以北(组诗)
。郭志凌
我为冬天扣好最后一枚扣子
我为冬天扣好最后一枚扣子
为冬天掩好门窗。等着正午的雪
渗出银屑的汗渍,我已经为冬天
储备了一屋子阳光
那些针扎在脸颊
让我有了活下去的清醒
活下去!听起来就有上千吨的重量
雪堆起来的日子,就是不让我们
再想起有过的伤疼
一清二白,又有什么不好
让全世界都呈现一种纯洁的表情
冬天,有着比哲学更深的蕴意
只是我们不想知道,只是我们接纳不了
我为冬天扣好最后一枚扣子
比寒更冷的风,会冻僵她清脆的笑声
就算我们迫不及待地想着春天
也不用这么快,就把刚刚续上的茶水
——泼掉
冬天脆得就像一块冰
冬天脆得就像一块冰丢进嘴里
大地白花花一片,是冬天的皮肉还是骨头?
一只落单的麻雀,躲在旮旯处
恐惧在它蓬松的羽毛里,楔进去一枚钢钉
冬天把自己缩进脖套
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比一只滑倒在冰面的
企鹅还要滑稽。问候已被冻硬
这个世界,有谁愿意对一个陌生人,伸出双手
冬天竟有这么大威力?
仿佛热情也冻透了。嘴被捂得严严实实
整个冬天就这么憋着,思想都不带触角
其实,热了那么久,冷却一下也好
——我注意那只麻雀很久,它也懂得节省体力
不让最后一点热能,随着寒风一起流失
玉挂件
它的背鳍,舒缓而有力地弹开。像古人
发射暗器的扇骨。荷塘不再宁静了
因为一尾鲤鱼的缘故。此刻,我想让塘沿坍塌
在荷塘上游,立一扇龙门
你看见的鲤鱼,一身金色披挂
它的坐下没有龙驹或赤兔马,也没有趁手的兵器
它只是把自己拉弯了,弯到弓的极限
它要把自己当成弓箭,伺机发射出去
——那张泛着铁锈的荷叶
怎么可能阻止箭镞的穿越。秋天的阳光
迫使一名即将赴死的战士,行动提前
它一口吮住最后一朵莲花的茎
要像自己的前辈,在高高越过龙门之后
让自己,碎成花瓣
你……
这算什么艳遇。你隔三差五就来
拎着我的衣领,揪着我的头发
一推一搡地。这样的约会
我都没法同你,面对面——站直
看你把湖水搓得,皱出了岁月的褶子
那些树为了躲你,个个扭伤了腰
窗缝里不再是星星的呢喃
不再是月牙一样的耳朵,不再是倾听
能歇歇么?让我们都好好想想
我们彼此,真的合适么?
你的大嗓门,吼得跟雷似得
让人一想到克拉玛依,首先想到你
亏我把你当做女友
亏我一次次,把你写进诗歌里
你啊你!就不能改个名字
——西北风!
春雨
什么时候暴雨变成了小雨
“淅淅沥沥”,像是把已经变快的
节奏,再变得和从前一样舒缓
我管不了自己的命,更管不了气候
北方南方,下雨下雪
季节按班就绪,气候南北挪移
不知道我在登上前往广州的航班时
还会不会考虑,在哪儿更衣
这场春雨,在克拉玛依徘徊了三天
整个天空都哭暗了
——既然不想走,就别走了
你看门前的榆叶梅,花蕾至今都没有打开
都说南方四季如春
我们这儿,春如四季
四月,大雪的痕迹还没清理干净
春雨的不期而至,让我和这个季节
同时,措手不及——
染发
被衰老侵蚀的生活,极易引发恐惧
随处可见的褶皱,不能论证大海
书籍的一页,翻过了,还能翻回
青春的裙裾,曝黄了,如何更新
——思维缜密,密如针脚
行为诡谲,诡如魑魅。这样我就能
约上春夏秋冬,四个贴心的兄妹
一起去染发。我注定要保持满头乌黑
求生的欲念,就是要揪住希望的金丝
不至于两只脚同时悬空
稚嫩的春妹领域很宽,她不停地鼓着腮
一会儿风,一会儿雨,辛勤得像只蜜蜂
即使整个世界都绿了,又能怎样?
她说青春的模版就一种颜色
纯粹也只有一种:要么葱郁,要么枯萎
二妹小夏,炙热的爱能把你煨熟
仅仅落两行泪,一个季节都为她躁动
她的腮,她的唇,是永不褪色的红润
她说生命的血管,不能有血栓
我唯一的哥哥叫秋,无所顾忌得像只耗子
他不间歇地啃着黄色的东西
编成麦穗的小辫子,都成了他
发号施令的旗语。统帅众多的动物、植物
包括人。那些疯狂的丰收景象
让他,忘乎所以
小冬是个老幺。小冬是臆想症患者
小冬以为把自己漂白了,这个世界就
没有污点。他忘了欲望这个怪兽
满世界你都堆满了白银,相互争斗的血
艳丽得刺眼,凝固着残酷
梳子
我的生活杂乱无章
几个月没剪过的头发一样
燥黄的发绺,像七月的哗变
到处都是指向,随处都是令旗
这时候需要水,浸过水的发梢
才会听命于木梳
被梳理过的思绪,柔顺而平缓
像台风经过的海面
如果一把梳子就能理顺一切
我会不停地把天空篦蓝
把湖水蓖绿,把上膛的子弹篦掉
把诱发的仇恨篦除——
世界应该什么样啊?
草,走在原野上。云,游弋在空旷中
我和你,两个陌生的人啊
磷与硝,借助一双褐色的善良
把会心地一笑,擦出火花……
又见雪花
这是要去哪里?借助风的推力
它们毫不犹豫从天空跳下
一个挨着一个,追撵的频率太快
疲惫的思绪已经跟不上昏花的视力
雪花。那么多孪生姊妹
我只好扶住生活惨白的墙。我只好
做一做窗帘,自己把自己蒙住
两排伟岸的高楼,就要撑不住天
隔着窗子,都能感觉眩晕
如果眩晕是生活的一种病,幸福的一种
我愿意撒手,被幸福淹死
沾着阳光的雪花,落地就开
不讲究根系,不讲究叶脉
也不顾及世人的眼光。好,也开
坏,也开。任着性子,灿烂地
过完一生——
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留在这里
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留在这里
那怕变成一棵树、一块石头、一堆坟茔
可怕就可拍在这,一个人的心
什么时候硬化成顽石
还要凿上两个字:故乡。尾音拖得长长的
像不离不弃的风,从戈壁走进城里
仿佛一直都在提醒着什么
水,流啊流。倒影在河面上,捧出年华的蕊
历史的眼槽,因为一次次的激动
才凹进去,让我们看到生命的渠干
为什么要老了,才有这么多感慨
为什么要死了,才有这么多悲壮
故乡上空的鸟,换了一拨又一拨
故乡地面的草,发了一茬又一茬
像生前的影子,总是在战斗过的戈壁
总是在生活过的城市里徘徊
走也走不远,离也离不开
——克拉玛依。四个字,用尺子卡
也仅仅只有几毫米的距离,我却要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完自己的一生——
最近忙于自己的事情,忙得不亦乐乎,忘了(也确实没有时间)更新博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