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玛依日报》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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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大桥不够橡皮筋庭院 |
分类: 原创诗歌 |
了几首,同时感谢朱凤鸣的短评,最终感谢《克拉玛依日报》副刊编辑李雪松!版排
的很大气,满意!再谢!
克拉玛依地理(组诗)
西北:克拉玛依油城
一座城市,从产油区把身体移开
只花了几十年功夫
一代人,从地面走入地下
也只是耗去了
这座以石油名义兴起的城市
每天都在往国家的脉搏,输送大量的血液
每天都兴奋地,挽起单薄的衣袖
露出凸起的青筋
——对于一座新兴的城市来说
四个季节还显然不够。储存在地下的石油
让人们有足够的理由,为它的出生
多准备些时间。让一生为它忙碌的人
得到
一座城市,让油田越走越远
是不得已的事
一些家庭,为石油两地分居
也是不得已的事——
我以为,这是离西部最近的石油
往下生长的液体,一旦被阳光吸引
就无法遏制地,用浓郁的黑
覆盖历史的苍白
——仅以能源的意义喷发,是不够的
仅仅满足于,被一首歌反复演绎
也不完整。如果时间和记忆
被迫划定了界限,那些埋在荒漠深处
成千上万具
被随后到来的人,完完整整地——
祭拜
红山嘴
走到红山嘴,你就进入了
克拉玛依的庭院。只是庭院里,不栽种
繁密的葡萄,也不栽种单疏的鸭梨
一些很形象的比喻,用在抽油机上
再恰当不过。它们遍布红浅油区
没日没夜地劳作。像一群虔诚的信徒
被太阳和月亮,用一根橡皮筋吊着
不停地,顶礼膜拜——
红山嘴,仅仅是克拉玛依的外墙
门在这里随处可见,戈壁就是一扇
洞开的大门。那些分布在井区的
钻塔和采油树,就是谁家淘气的孩子
被频繁的风沙,堵在屋内太久了
趁着难得的好天气,纷纷从克拉玛依的营地
跑出来,到新鲜的阳光下,透透空气
接近红山嘴,你的手,已经扣在了
克拉玛依钢质的门环上
克拉玛依:友谊大桥
友谊大桥是克拉玛依的门户
据说是世界上,最小的斜拉桥
——云在桥上流淌,水在桥下漂浮
平坦的拱形桥面,数不清被多少根脊柱
扛着。哪一根象征着父亲,哪一根昭示着我?
像数着墓碑,眼睛被风一遍一遍抽打着
——那些钢钉一样楔进水泥里的拉索
是战友间亲昵地问候,臂膀上永远掮着
找油人当初的誓言
死去和活着的石油人,摘下一根不会钙化的脊骨
在这座‘会战大道’的遗址,你看到多少处支撑
就会看到多少,没有裂痕的骨头——
我从很远的地方,打量这座桥
外地和城里的人,总是在踏上桥面的一瞬间
不由自主地把目光仰起,然后再深深地
低下头去
敬仰和缅怀。
是所有来到油城,以及从不离开的人
谈的最多的内容……
黑油山
黑油山没有让我们目光后仰
没有沥青丘天然生成的名称高度
一个维吾尔老人,侧身在驴背上
与我们平行而立。神态憨厚,语言朴实
他一如从前:一件永恒的粗棉袷袢
一只酒葫芦。笑容可掬,度日如年
如泣如诉的热瓦普,让一只正在飞行的鹰
在他的歌声里,垂下翅膀
赛里木巴依,这是父亲留下的遗产
比几块金币、几桶石油更具潜质
说不清是那一年的那一天——
小毛驴欢快的步履,在这片天然沥青丘前
怎么都不肯移动半步
一座被后来人和整个世界为之动容的城市
仿佛一夜间,“咕嘟、咕嘟”地
就从地下,春笋般冒了出来
白沙滩的黄昏
一次误驾,我驱车闯入这片领地
为无意间的莽撞,我向受到惊扰的爱情致意
向一对漫步沙滩的鸟儿,献上祝福
——这是离电厂不远的人工沙滩
她诗意的名字,在依然荒凉的戈壁
拐了几道弯后,与我迎面相遇
她的静谧,是夕阳隐入山峦,浅浅地一笑
是衔着甜蜜,在水面刻下足迹
在我能清晰记住,那一对刚刚失去踪影的鸟
正折返在幸福的途中
白沙滩,想知道你美丽的水系
湖中打横的小舟,有什么故事即将上演
那些换掉工装的青年,大方地挽在一起
好像有很多话,害怕一次说完
又怕脚下的路,走着、挪着、磨着
会渡到尽头,或突然中断——
克拉玛依河夜景
太阳用光了一天时间
除了体温,还储备了大量可以炫耀的颜色
夜幕下,两岸斑斓的河灯,一遍一遍
不知疲倦地漂染舒缓的河水
仿佛一个闲不住的妇人,起劲抖动
用于装点节日的彩色绸缎——
一艘游船,静静地从彩虹桥下驶过
桥面上,更多的人依偎着栏杆
夜色中的语言和动作,被不断变幻的灯光遮挡
我猜她们一定和我想的没有区别
水让一座城市充满了活力
几代人的梦想,终于成为了现实
我正奇怪这座劳顿了一天的油城
怎么没有困意,一丝微风掀起涟漪
我感到脚踝被一层清水漫过
两岸高耸的楼群,也像我一样
微微倾了倾身子,露出惬意的牙齿……
百口泉
真要有一百口泉水同时涌出
死去千年的胡杨树,一定会不甘寂寞地
重新站起
百口泉。一个时代一种寄托的称谓罢了
年迈的石油人都这样调侃:
的确有过天鹅在此饮水
的确有过成千上万只禽鸟,在此露宿
不信你看戈壁滩一片一片的白碱,就是当年
天鹅不慎抖落的羽毛……
百口泉。一百口会唱歌的泉眼,被阳光射哑
芦苇花头的音符,纷纷扬扬
辉煌多年的风,也被记忆撕成碎片
落下来,冻成石砾
后来的人们都相信了,因为
所有的人都知道,有关百口泉的说法
带着浓浓的慰籍
没人提出过异议,人们情愿它是真的
——让几万个老石油伤心的事
谁也不愿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