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觉悟
——浅论潘伟和他的诗
郭志凌
如果潘伟早期的诗歌创作还存在对生活表象的一种临摹,我敢说,现在的潘伟已经开始并且具备了对生活内在的写意和挖掘。
法国思想家加斯东.巴什拉说:“诗歌的形象是心理现象中突然出现的异常”。诗歌要感动别人,首先要感动自己。如果一个诗人不是在一个持续亢奋的过程中进行创作,那么他所创作的诗歌,只能是一段文字的堆砌;不管它像不像诗,他写了,读者读了,内心找不出愉悦和震撼,这首诗就一定不是好诗。
克拉玛依诗歌的崛起,靠的是一个诗群。他在新疆乃至全国逐渐扩散的影响力不是偶然的。克拉玛依日渐兴起的城市形象,以及多方辛勤搭筑的发展平台,是我们文学创作的外在因素,实际上,真正的内因还在于自己,在于自己对生活的热爱,对文学的热爱。
我和潘伟的交往已经快30年了,认识他,了解他,是一个很简单的过程。就像我对他诗歌创作的了解。记得1987年他发表在《新疆石油报》的一首小诗叫做《钻工情》,始一看到,立即被它吸引,于是便有了我要为他写一篇诗评的冲动;于是便有了《一枝红杏出墙来》的小文。那个时代,许多写诗的人都在极力模仿“新边塞诗”的写作技巧和写作方式。诗句的冗长排列,词语的华丽堆砌,尽管写了很多,却一点也不着边际,直至消失和沉溺。这时候看到了潘伟的诗歌,尽管发表在一个小报上,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力,作为一个写诗的人,我还是给予了它特别的关注。它所流露的清新和自然,不知不觉就感染了我,让我对自己近似泛滥的写作方式产生了怀疑。我觉得这样的诗歌才是我所要的,也是读者需要的诗歌。确切地说,不是我们发现了一首诗歌,而是诗歌将我们整个地抓住。
潘伟是内向的,文静中带有一些固执。他的诗歌创作中期不知什么原因中断了近十年,但他开始重新写作的时候,让我们顿感眼前一亮。与早期相比,他的诗歌和他一起成熟了。一些很生活很感悟的东西充实着他的写作,他的诗歌很安静,还时不时透出一种小哲理的张扬。诗人贺海涛在他的诗集《低处的飞翔》里对他的评价极为准确:“辩证法为诗人打开了一条通道,艺术真实为诗歌增加了亮度。”翻开它的诗集,随处都能找到这样的句子:风走了/石子摔在了地上/这时他才知道/靠在别人的肩上/不可能长久地站在高处《一颗飞翔的石子》。美丽一闪而过/在时光的土地上播下种子/许多年以后我忘记了很多/可那转眼即逝的美丽/却像打入骨骼里的铁/夜深人静时/常常把我的心硌的生疼《一闪而过的美丽》。拉满一张弓的力度/足以使风/让出一条路《逆风的姿势》……这样的句子在他的是诗歌里比比皆是,这是一首好诗必须具备的“诗眼”,也是一个诗人在长期生活的体验中收获到的“觉悟”的结晶。
“诗人并没有为我们提供他的形象的过去,然而他的形象却立即在我们心里生了根。(巴什拉语)”诗歌的写作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尽管它只呈现给读者一首精短文字,诗歌的高贵在于它的捍卫者。
潘伟的诗歌先后登上了《诗刊》等国内顶峰的刊物,足以验证他的诗歌已经具备了一个诗人所要具备的条件。他写着,并乐此不疲。从我最近看到的组诗《我在夜里打量这个世界》,我发现,他诗歌的走廊有一些收窄的现象,没有像我们所期待的那样,他没有去拓宽自己的内心世界,他太专注于对内心的独白了,这一点,我看到了,想提醒他,不知道他是否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还是借用潘伟的诗歌来结束我的文章吧:我不知道一首诗里的时光有多长/但我知道千年以后/仍有人在它的隧道里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