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把边疆的景象总结成经验  【殷常青】

(2011-01-05 01:10:16)
标签:

郭志凌

冬眠的闪电

诗评

杂谈

分类: 散文随笔



把边疆的景象总结成经验 <wbr> <wbr>【殷常青】 

 

郭志凌的诗集《冬眠的闪电》:把边疆的景象总结成经验

。殷常青

 

     在这个绚烂的九月,一道闪电划过,一声闷雷轰鸣,一阵秋雨落地,一座山脉停在边疆,一条河流围拢戈壁,一个人在请求:“神仙居住的地方/请允许我拥着心爱的女人/像一团云,忘情地从高处滚下/变做两只鲜活的小羊……”(《那拉提草原》)。

    在这个九月,我躺在床上读诗,很多诗。有时我想象自己就是这个诗人,名字叫郭志凌,我很熟悉的一个兄弟和诗人。我这样想,仿佛我是在赞美我和他的生活。我只是这样想:他是如何把边疆的景象总结成经验,用自然朴素的力量,对无趣的现实生活进行批评教育。

    我读的这本诗集叫《冬眠的闪电》,收入了诗人约一百五十首左右的诗歌。在阅读这本书之前,我们相识已经有近十年的时光了。作为诗人,郭志凌多年来坚守在边疆大地,书写着广阔而辽远的边疆景象,他在诗歌之路上走了多年,走了很远,但仍未结束,于是便有了《鼓手》,有了《前倾的风》,有了散落在各地报刊上那些始终新鲜的诗行,便有了我正在阅读的这本“把边疆的景象总结成经验”的《冬眠的闪电》。

    诗歌的本意并不是只诞生于边缘之地,而是要永远保有“边缘精神”,这种精神本质上就是诗歌独自自由写作的精神,不论他的语言方式是粗砺的还是雅致的。独立自由的写作精神绝不是说说而已,想要就会来的,它需要切实的根基和条件,需要真正的“天高皇帝远”的空间、距离,需要语言上的阻隔和陌生,需要多元的民族文化共同生成一个混合性环境,需要莽莽苍苍的大山,水流湍急的江河,僻远荒蛮的路途……这一切实在的空间关系,最终生成了它诗歌的边缘和另类姿势。

    郭志凌生长、生活和工作在新疆一个叫克拉玛依的地方,那是茫茫戈壁中的一座油田与一座城市。多年来,他的诗歌一直游历在辽阔的边疆地理之上,我们说,诗歌虽然无法承载这个世界的全部冬冷夏热,但它可以以自己柔软的方式抵达人的内心最隐秘的深处。因此,在一个物质和欲望泛滥的时代,“诗意”和“纯粹”就变得更加弥足珍贵。或许是因为郭志凌在新疆,在壮阔的、人与天地的新疆,那也是诗歌的新疆。因此,这个遥远的边疆一直在提醒着我:当人们对物质的依赖超过了对精神的渴求,过度俗世化的时候,或许一个优秀的诗人,能够借助边缘的地域因素,寻找一条回归自然的道路,与自然景象做一次“通灵”。我们都十分清楚,诗人无法创造现实,却可以制造理想的神话。正是这样,诗人郭志凌在梳理自然的时候,虽然显现出一定的忧郁,但却充满激情、审美和飘逸的幽思。诗歌本身就是要去撞击别人的心灵,人们对诗意的期待,是诗人能创造出新的诗意的精神场域,它是直觉的,更是沉思的。并不是说对所有善良的、美好的东西的表达一定会打动人心,当然,也不是说丑的东西能够震撼心灵。诗,骨子里一定是一种非常朴素的东西,因此,这不是能轻易用理论肆意来做什么价值判断的。其实,当诗人触摸到事物的平面时,他立刻就将其装进了属于自己也可能属于他人的想象的容器。

    “雪开始撤离的时候/我们来到哈萨克人育羔的冬窝子/廉价的白糖、盐巴和洋葱,得到的青睐/让我们递上的笑脸,逊色了很多/过于简单的生活,让依赖草原的哈萨克人/出现了久违的单纯……”

    ——这是我随手在《冬眠的闪电》中翻到的叫《雪开始撤离的时候》一首诗的开头部分。随意的、口语的句子,扑面而来的是饱满、浓郁、率真的人间烟火之气。这首诗歌的结尾是这样的:

“除了散落在山脚的牛羊、马、猎犬和鹰/善良的哈萨克,对于外面的世界都快失去了耐心/一顶破旧的毡房,扎在大雪覆盖的草原/耐心地,等待被春天孵化——”

    ——边疆随处可见的物像、事态和情境,鲜活、蒙茸地闪现,令人觉得那些诗演绎的仿佛就是身边已经或随时都可以发生的一切,甚至就是自己。这样的口语无疑是“雅”的,弹性巨大并充满了广阔的生命意味和灵魂宽度。那是诗人越过了生活和世俗的边界之后,使诗句在这个时候熠熠生辉,摇撼心灵,使诗性的光芒给了世界可能的诗意盎然的机会。

    我一直想象着这样的诗歌:自然的、朴素的、澄澈的,空无依傍的没有来源没有文脉的,也就是说,诗人看到雪时古人的雪或者其他什么人的雪都不会打扰他,他看到的只是雪,好像他第一次看到,好像雪第一次落在纸上。事物是新鲜的,眼睛和文字也是新鲜的。我知道,此事甚难。我们身处的世界经过深度符号化处理,我们的脑袋里装满了程序,当我们写字时,我们是在重复和呼应众多别人的声音,比如这场开始撤离的雪,它可能是王维或李白的雪、是屠格涅夫或帕斯捷尔纳克的雪,是“天气预报”的雪,是交通台的雪,是明天报纸上的雪,抛开这一切,我们不知道如何写出自己的雪。另外,我还得加上郭志凌的《天山的雪》、《雪景》、《落在戈壁上的第一场雪》、《雪下得很大》……那是纯粹、安详的诗歌。我读到它们,准确地说,是“听”到那些诗,我感到幸福,我差一点就要用“风琴”、“竖琴”之类恶俗的词去比喻那种声音,它辽阔而坚脆,闪闪发光地流动,发出颤栗的、持久的回声。

     在散漫的九月,读到这些“雪”真好,但读过“雪”之后,又读到了那么多水,就更好了。仿佛郭志凌还是一个机敏的“水”的观察者,他在最基本的地方看出水丰富的波纹或浪花,然后准确、朴素地表现,同时,我在那些诗句中也看出了他的忧心忡忡。当然,忧心忡忡是无趣的,我们热爱诗歌显然不是因为它无趣。但要把无趣弄成有趣是需要功夫的。实际上,在我读着《赛里木湖》、《哈巴河的黄昏》、《塔里木河畔的秋天》、《乌苏:古尔图河》、《大风中的艾里克湖》、《水来了》、《水节》、《城,让我们嫁给水好吗》、《雨水》…….这些诗,细密、耐心,在荒凉之地如鲜花怒放,仿佛“生活”就在幻觉和实在之间,卑微的、庸俗的、阴暗的、虚无的,一切都在虔诚的咏唱中发出纯粹、安详的银光。

    在诗人的笔下,“水”首先是作为一种氛围:在春天的山峦,桃花开了,但“粉红的发髻,始终褪不去潮晕”。在《城,让我们嫁给水好吗》中,诗人动情地倾诉着生存的艰难,诗最后一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与题目形成了一种悲情的呼应,我们有理由相信,一座“城”会记住诗人的,“水”也会见证或低语诗人这个心中的秘密。更多的时候,诗人是在诗篇中期待以水的鲜润,打磨词语的粗砺,展开诗意的情景。应当说,“水的介入”,会为郭志凌的诗歌带来种种契机,作为一个多年在边疆执著写作的诗人,倾心于水的意象正如其写作的姿态一样,缓慢、灵动、绵延而又坚韧,这使得那些无所不在的液体必将蕴藏着无限的情节与故事。

     当然,“雪”和“水”,只是郭志凌诗歌中的边疆景象之一种,而且书写了多少这样的“景象”并不重要,决定诗歌风貌的是能不能用具体的物象起兴,将存在世界的场景引向高韬,在物质世界和精神生活之间构建诗意,这更需要诗人透过“景象”看见生命的路途和终点,由此贴近存在本身,成为自然的恋人。只有这样,诗歌才能进入事物的根部,“景象”背后生命的液汁才会静静地从笔下流出,只有这样的诗意和情绪才是饱满的,才会闪现在这晦暗的世界之夜里。

    在郭志凌《冬眠的闪电》这部诗集中,我就有这样强烈的印象,仿佛世界有多封闭,人类的情感就有多饱满,仿佛在物质上有多么贫困,在精神上就有多么富有。真是奇妙,那里的人的情感是这样洁净,如同没有被污染的雪峰和深湖,胡杨林和戈壁滩,是处在疯长的葱茏与葳蕤之中,原始的自然与荒古的空旷之中。那语言的自然与朴素、苍茫与绵延令人着迷。一首一首的读下去,我必须说,这些诗歌是生机茂密和感情丰沛的,它们纯洁动人的美丽是罕见的。这是其中一首叫《尼勒克的“姑娘追”》的其中两节:

 

你要恨我,请把我放弃

你要爱我,请把我追逐

哪怕鞭子,暴雨一样落满周身

哪怕爱情,一次就布满补丁

 

哈萨克的马,不需要鞍鞯

哈萨克的爱情,不需要蜜糖

哈萨克少女的性子,就像马鞭上的铁钉

哈萨克少女的情怀,博大的

像跑不到尽头的,尼勒克大草原

    只有在这辽阔的边疆才有如此纯洁和美丽的爱情谣曲,仿佛诗人郭志凌就是另一个仓央嘉措,写出了可以直抵生命和人心的赞美之诗。他的语言与这片土地一样素洁干净,与那里的空气一样清新爽朗,充满出世的超度之境,又满怀天真淳朴的执著与执拗。这是土地赋予他的天赋和才华,是广大的边疆给予他的灵性与灵感。在他诸多的诗篇中,如《那拉提草原》、《麦盖提的刀郎舞》、《马头琴》、《阿拉木汗》……他的语言充满了火一样的激情,充满了燃烧的气质,但这气质中又有着晦暗和神秘、深邃和陌生的色调,有着柔软与湿润的气息。

    同样,从郭志凌的这些诗篇中还可以看出他在这片土地上的那种自信与沉稳,这是骨子里的东西。维特根斯坦说过,选择什么样的语言就意味着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这句话反过来我以为也同样成立:一个诗人的生活方式与他的语言之间,大概也有着某种支配的关系。《冬眠的闪电》这部诗集体现了某种生存的自信和规定性,一种对自身文化地理的确认和命名,它显示了不可逾越的边界的意义,当然也意味着一种精神的持守和安顿。

    长期以来,诗人郭志凌对边疆事物的敏锐体察和书写,同大地母体的原始经验得以接通,因此获得了超乎寻常的弥漫性和弥合力,它们变成了“大地写作”和大地的一部分。换句话说,不是这些诗本身已经写得无懈可击,而是它们所接通的大地经验的折光和弥漫整合扩展了它们。但这并非全部是大地的功劳,大地自在,却不必也不会自动写作,反过来又是诗人和他的作品使大地得以确立。写作者所具备的高迈的灵性和超凡的感知才能,是使其作品能够接通大地——存在的本质的必备的先决条件。我只所以将论述郭志凌诗歌的短文题目定为“把边疆的景象总结成经验”,正是他的许多诗篇已经做到了这一点:意境深邃辽远,明澈而有着神秘感。比如以新疆石油地理为核心意象的《九公里》、《乌尔禾》、《百口泉》等,以新疆事物为核心意境的《艾提尕尔清真寺》、《达甫》、《白桦林》、《达板城》等,还有表达存在之思的《冬眠的闪电》等,在整体上都抵及了这一境界。与其说他只是听从内心的召唤在写诗,还不如说他也是听从辽阔的边疆神秘的召唤在写诗。山脉、河水、鹰、酒、毡房、草原、戈壁……这些景象无处不在,并构成了郭志凌诗歌作品的主要词语和隐喻体系,它们有效地负载起他诗歌语境的整体提升,将作品所表现的诗意从一般的事情、自然与人生经验的层次,迅捷地导向大地与存在的形而上的层面。

    从《冬眠的闪电》这部诗集来看,郭志凌的诗歌写作是值得信赖的,因为不但他所处的地域文化给了他的创作无穷无尽的灵感和力量,还因为他是一个具备了出色手艺并有着敏锐而真挚生命经验的诗人,同时,他的诗歌写作也背负着为那片土地、那片天空不停书写的重任。他的诗歌虽然语言趋向于口语化的表达,但作品仍然在一种粗砺中充满了诗意的灵性,在他简明的语言之下,诗情具有了延伸于语言之外的能力,让我们在日常所见所闻中再次唤起了感人至深的心灵感触。

     这是我在《冬眠的闪电》中读到的和听到的,感受的和想象的一部分。

 

     在结束这篇作文之后,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人类的一切不幸导源于一件事:不知道独自呆在房间里休息。”——这是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的话。他的意思是人应该有时间思想,他还说过人是会思想的芦苇,那么,如果不思想,人就仅仅是等待收割的芦苇。现在大雨,不宜出行。雨夜里该一个人呆着,做点个人能做的闲事,比如读书,我读完了《冬眠的闪电》,比如写诗,我倒愿意把《冬眠的闪电》中一些篇什想象为出自我的笔下,比如放下远虑,学习和感受,所以,我把这句话献给我的兄弟郭志凌——

     “把边疆的景象总结成经验,用自然朴素的力量,对无趣的现实生活进行批评教育。”

     ——我突然听到了时光飞逝的忽忽作响的风声。

 

 

结 语

 

世界上的事业很多,写作仅是其中一种。

文学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种生命现象。只要是一种强盛的生命,那么就一定会有创造的欲望。创造,沉湎,幻想,这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

从郭志凌的作品来看,之所以怀着一腔热血在无边无际的戈壁上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在自省中回忆往事,在泥泞中坚持行走,正因为他热爱文学,热爱生命,所以这个时代难免让他有所承受和承担,不能不自觉地站出来,去维护人类那些最本质的也是最美好的东西,这让他的写作成为了生活中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

我觉得,这恰好也是我的世界。

 

 

                                               2010年9月26日—10月3日于任丘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