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犁、伊犁（组诗）

    。郭志凌

 

  伊犁：薰衣草

 

奔着你我就来了

一只异乡的蜜蜂，率先把自己漂染

几千米，甚至几万米的疆域，紫色的浪花

——转瞬就涌到眼前

 

伊犁河谷两岸的泥土

透着马粪和花蕊交织的味道

即使站在被紫色冲倒的山坡上

也不会再有回到城市的想法

也不会影响到伊犁河谷，几万只蜜蜂

采撷时，翅膀弹拨的琴弦

 

薰衣草的颜色浓的，就算一场

突如其来的暴雨，也不能把它稀释

不像我们这些远程赶来的游客

看到了一直期盼的景色

就把城市传染给我们的压抑

抖落得干干净净——

 

     伊犁河

 

只有一句话能让我离开

丰盈的河流枯竭了。除了这个理由

我会守着堤岸的沙枣树，终此一生

 

即使是混浊的水，我也会循着她出走的方向

找到属于自己的空间。找到我乘坐的马匹

一路颠簸的命运

 

河岸在拼命扩展自己的领地

河流在雪山之上逗留

我所期待的，是河流下游的麦田

张着嘴，想要重复去年的生活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间开口讲出必须的要求

 

伊犁河，你肆无忌惮的做派

怎么在今天打了折扣？我不要申述，不要祈愿

我只要你，在去年走过的地方，循着裸露的根须

深一脚浅一脚地，顺原路折回——

 

    昭苏：军马场

 

同宿舍的鞠和新，来自伊犁

他告诉我昭苏的军马，极通人性

他说被选作军马的马，臀部都有烙印

在夕阳下奔跑，能看到留下的火苗

几寸的钉子，把一块铸铁，楔在马蹄上

就像一名入伍的新兵，配发了战靴

 

每次说到军马和军马场的时候

双手像勒着马缰。仿佛你稍不留神

他就能连夜返回故乡

 

——遗憾的是，我一直没有去过昭苏

没能亲眼看看，传说中的天马和马场

就连第一个让我知道军马的人

高考时去了北京，从此就音讯渺茫

好在电视上还能见到伊犁马

好在网络上还能查到昭苏军马场……        

 

   昭苏：辽阔的油菜花

 

一张静止的照片，让我看到一座山

——山下辽阔的黄和山顶蔚蓝的天

让我止不住心旷神怡，连声惊叹

 

这又是昭苏！被阳光一针一针织就的地毯

把我的目光，一米一米清晰地摊开

同时让我爱上这个塞北的平原

它像我们日夜祈祷的好日子，望也望不到头

 

——伊犁肥沃的土壤啊，一条飘着酒香的河

不离不弃地环伺在四周。像遭遇爱情的青年

禁不住为美好的生活而热血喷张

 

                     2010/8/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