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酬乐天频梦微之》赏析

文/乐云

酬乐天频梦微之

　　　　　　　　　　　　　　　　　元稹

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

我今因病魂颠倒，惟梦闲人不梦君。

    这首诗是诗人与好友白居易相唱和的酬和诗，大概写作于元和十二年（817年）八月以后。此前两年，元稹与白居易分别被贬谪通州与江州，一个远在四川，一个偏在江西，相隔千里万里，殊难聚面。不过，即便再远的距离，也隔不断友谊的手。他们相互酬唱，互相安慰鼓励，身处逆境却感情愈深。

    这年八月二十日夜，白居易写下《梦微之》一诗，诗云：“晨起临风一惆怅，通川湓水断相闻。不知忆我因何事，昨夜三更梦见君。”这首诗的妙处在于最后两句：“不知忆我因何事，昨夜三更梦见君。”诗人不写自己因相思成梦，反倒询问远在千山万水的朋友有何事忆我，以致我昨夜三更时分梦见元君，从而可见诗人对于好友处境安危的无限关心与挂念。

    元稹的这首诗则纯粹为答谢白居易对自己关心之作。一、二句直叙贬谪之后处境的艰难与郁闷的心情。这种艰难，不光是反映在相隔“山水万重”上，更体现在由此导致的音书断绝上。这种郁闷，不是因为身处荒僻之地的无聊穷困，而是因为很难得到好友的消息，这才是作者最为担忧与郁闷的。“念君怜我梦相闻”一句，表明经这千难万险，诗人终于收到好友的来信，知悉好友远在异地思念入梦的情景，不经感慨万千，夜不能寐。

    三、四句则叙诗人感叹自身潦倒愁困的遭遇，寄托对好友的殷殷之情。好友的来信，令诗人思绪万千，不能自已。我也是对你朝思暮想，急切盼望见你一面啊。可惜现在我是重病缠身，即便有心在梦里与你见面，却始终无法做到啊！为什么呢？原来是我因病神魂颠倒，明明想梦见你，却尽是梦见不相干的闲人啊。这样的结语较之白居易的相思入梦，无疑更翻层出新。相思入梦，是人之常情，而相思却不能入梦，则更深一层，是人之至情。由此可见，诗人对于好友的思念之情该是如何翻江蹈海了。

    这首诗语言平实如话，但却婉转而深情，难怪《唐诗镜》评之曰：“转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