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笔记
(2014-02-09 23:0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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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笔记之二除夕新年沈天鸿 |
分类: 散文 |
1.
又一个特殊的子夜:零点的那边是去年,这边是新岁。家家户户的守岁者,守着的其实只是一盏灯的灯光,而不是岁——岁是来了就去的时间,时间从不被看见,人类连时间是怎样消失的都不知道,如何守?又如何守得住?
能看见的是灯光,看着它从去年照进了今年。这电灯的光,没有风能将它吹动,但它仍然像窗外的夜色,在黎明时突然变成了雪。
“瑞雪兆丰年。”我还没有去睡,万物就已经醒来了。
2.
院子里的那株梅花,和去年一样,仍然只开了半树。
另外半树,按照往年的经验,要留到初春才开。那时,冬天开的这半树梅花,已经谢尽。
仿佛它在冬天和春天都只活一半。
冥冥中若有天意在焉:人其实也只活一半,而与这株梅花比,人的那一半,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实现过。
这半树梅花的香气肯定在漂流,但我没有闻到,尽管我与它近在咫尺,这世界也仍然过于空阔。
3.
盥洗台前的镜子,保存了我多年的影象,但每次我只看到此刻的,以前的统统隐藏不见。
面对这面镜子,我能感觉到隐藏的以前的那些我——只有自己有这个能力,其他人无从感觉。
这表明人的自我总是内在的,其中一些甚至不让自己看见?
也许是的,因为我知道,有些话,我对自己都不曾说过。
4.
我想起了“相依为命”这句话。这四个字里藏着的,是欣慰,也有孤寂,这两者挤在一起,用体温在这个世界上相互取暖,相依为命。
我忽然想起我小时冬天的情景:
几个孩子,多的时候有十几个,顶着一个墙角,紧贴着墙排成一字,都用身体使劲挤前面那一个——这是在取暖。
那也是一种相依为命。只是长大了就四散分开,甚至形同路人,有的还成了仇敌。
不胜唏嘘。抚摸“相依为命”这四个字,感觉其中有这个辽阔的世界上被寒意包裹着的温暖。
但进去的人都不相同,一年尽时,出去的人和他进门时的那个自己都不相同了。
6.
守夜的灯将照耀的任务交给了白昼的光。
我要做但还没有开始的事,只能自己做。
我已经习惯了。连石头都要受这个世界折磨,何况是人?
法国诗人米歇尔·德居写过:“屋里有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