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劲松诗集《难以命名的铁》序
(2013-12-12 00:0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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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文学评论 |
此外,《两只麻雀》这首诗在题材上也有其启示:一是可以令人信服地表明,就文学作品而言,小题材也可以是大题材,而所谓重大题材如果写不好,就什么也不是。第二点我以为是重大题材宜从小处入手。承前分析可见,《两只麻雀》实际写的是人乃至万物的存在与生存,这不可谓不是重大题材,但这个重大是由两只麻雀这样的小来体现的。理解了这一点,就理解了鲁迅先生写重大题材的辛亥革命,为何是从未庄从阿Q这样的小来写的了。
张劲松写得好或者比较好的诗,都具有我上面分析指出的这些特点。而且,张劲松所有的诗,也都如《两只麻雀》一样,关注的是平凡甚至渺小的芸芸众生,写出的全都是他们\ 它们的喜怒哀乐、生死歌哭。但值得注意的是,张劲松不是以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来写他们和它们,而是感同身受地在写。我写作也是如此,我本能地持有的就是感同身受,就是他们就是我们、就是我。这一点很重要。也许什么都好伪装,但感同身受是不能伪装的——从写作本身来说,张劲松如果没有感同身受,就不能发现那两只麻雀,就不能这样写那两只麻雀。试问,即使明白了感同身受对于文学写作的重要性,但如果其自身没有感同身受的本能,伪装出来的感同身受有什么用?不能帮助他发现两只麻雀,也不可能能够这样深刻地去写的。
诗和中国画一样,需要建构起足够的空间。有了足够的空间之后,一般又以阔大为上。张劲松的《两只麻雀,》空间虽然也够大,但不属于阔大那种。这大概是由于受到主意象麻雀客观性质的限制——麻雀是一种檐间小鸟,不是鸿鹄、大鹏,同时也是主要的原因是受其欲表达的主旨限制。但他是能营造出阔大的空间的,例如《对岸的春花》,花总是很小的,但他把它放到天空并且还有另一片天空中来写,并且这天空和另一片天空是由花产生(突然的虚空,仿佛天空打开\ 让我获得另一片天空),其空间的确可谓“巨大的大”。另如《丝瓜花》、《河流》、《慢》等等都是,这样的诗在张劲松的诗中很多。
足够的空间,或者阔大的空间,其作用不仅仅是使诗意有存身之处,不被窒息,或不被挤到诗外,而且它能使诗意流转、弥漫,蒸腾而变得更多,笼罩的范围更大。再一点也是同样极其重要的一点是,境界是由空间为依托而形成的。没有空间的诗,肯定无境界可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空间就是境界的同义词。
张劲松的诗的另一个突出特色是喜用并且善于运用和描写细节。他从不笼统地写,他的诗几乎都是由若干个细节构成。诗中有没有细节,很好辨认;有细节又运用得如何,也不难判断,这儿我就不举例分析了。我想说的是,细节总是微小的,几乎都是由若干个细节构成的诗,在张劲松笔下却常常意旨深远,境界阔大。看起来这好象是“奇迹”,其实不是,这是这种写法必然并且是几乎自然获得的。只是许多人不懂这个道理,每写诗就摆出架势,要写大诗,殊不知,真正的大诗是以平常心写出来的,是细微处见精神,因小见大,因小而大。没有细节的小,所谓大诗必然空洞无物,甚至实际上不是诗。劲松懂得这个诗之三昧,所以他自然得到诗,得到称得上大的诗的境界。
至于张劲松诗中显而易见的真情、真性、真我,其客观意义或者价值众所周知,不赘。
综合上述,可见张劲松的诗值得一读,或者品味。
最后想说的是,期待劲松的诗在思想的深度和广度上更进一步——形式技巧方面的修为差不多了以后,诗的进一步突破必然是在诗所内蕴的哲学思想的深度和广度上。
谨以此为张劲松诗集《难以命名的铁》序,并以此祝贺《难以命名的铁》出版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