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农历十二月，大地赤裸着

在无尽止的倾斜中承受

雨或雪的天空

几个人在路上走着

他们不说话，他们来自

打工的遥远的城市，路边地里

长得不够好的麦苗和油菜

唤醒了他们埋藏心底，甚至

已经遗忘了的泥土的气息——

他们突然又还原成了农民

意识到自己的根、种子和季节

他们已经忘了那个城市

但这种情感能保持多久？

潮湿的大地起伏，就像

它不能被自己的泥土安慰

而不安，而痛苦，他们

仅仅为了最低的愿望而活着

被迫离开，被迫做的事

看上去就像自愿，而这些

会一再地重新开始——

这是命令，无人发出

但他们都听到了，都会

一再地自觉遵守

他们没有看见风景，也没有风景

他们看到了即将降下的雪

从而加快了脚步：

这是十二月，降雪符合必然性

——这世界

除了必然性别无一物

一场暴风雪，正从不可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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