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太太,法国的老太太,我不知道你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者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同情我,还是在嘲笑我?但无论你是善意的抑或是恶意的吧,我还是要告诉你,那个佳士得什么的锤子落下的时候,我真的好难过,真的,你别问了,再问,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不知道你们法国人是真的浪漫,纯朴得无法理解别人的感受,还是本身就是无知,无赖得自高自大,但有一点我是知道,一百多年前,当我的母亲病入膏肓的时候,你们趁机洗劫了我的家。就像你们倍受祟敬的那位作家说的那样,两个强盗闯进了圆明园,他还说,有一天,他们真正清醒过来时,会把所抢的归还。或许这两个疯狂的强盗之一就有一个是你的父亲,然而一百多年后,他依旧疯狂,未曾清醒。
我不能责怪你的父亲,我也能理解那位可敬的作家他天赋的善意。我伤心,是因为我的母亲那时候病得太重了,我伤心,是因为我的母亲至今身体依旧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最起码还不能强壮到怒吼一声,天地变色的地步。不然,何须我站在这里独自凄零?
依靠强盗自己清醒,那是多么的可笑啊。
我们本来极力想要忘记过去,但你们却总是让我们痛苦的回忆。
其实,几个兽首算什么?你们国家大半的珍藏都是从我的家里抢来,西方洋人大半的珍藏都是从我的家里抢来!它们比兽首要贵重多少倍?
也别拿兽首和我们讲条件,我会惭愧得打自己几个大耳括子。
就放在你们那里吧,你们爱怎样处置就怎样处置,用条件换回的不是尊严,反而更是新的耻辱,是抓住别人抓盐的手撒在自己伤口上。
老太太,请你稳重的走开,无论你是同情也好,因为我不需要怜悯,无论你是嘲笑,我都已渐渐平静,他只会让我更了解自己。我在平静的等待,等待我的母亲完全恢复,等到那一天,我的母亲傲视环宇,仰天长啸,你们,奴颜卑膝的俯伏在她的面前,双手颤抖地奉上所有属于我们的东西,包括比珍宝还贵重的原本属于我们的国土,我们会象犹太人追索纳粹罪犯一样追索所有被抢夺的东西,包括我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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