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李沆何以当时被就称之为“圣相”
愚言非智
历史上在相位的众多,能被当时就称之为“圣相”,载入史册也能称名相的,恐怕就寥寥无几了。北宋宋真宗时的宰相李沆就是这样的名相。历史记载他秉性亮直,内行修谨,时称“圣相”。文学上,以继承韩愈、柳宗元自许,倡导古文运动。有《河东先生集》。
沆少好学,器度宏远。李沆年少时就得到了父亲和宋太宗的称赞。《宋史·李沆传》:炳(李沆的父亲)尝语人曰:“此儿异日必至公辅。”太平兴国五年,举进士甲科,为将作监丞、通判潭州,迁右赞善大夫,转著作郎。相府召试约束边将诏书,既奏御,太宗甚悦,命直史馆。雍熙三年,右拾遗王化基上书自荐,太宗谓宰相曰:“李沆、宋湜,皆嘉士也。”即命中书并化基召试,并除右补阙、知制诰。沆位最下,特升于上,各赐钱百万。又以沆素贫,多负人钱,别赐三十万偿之。四年,与翰林学士宋白同知贡举。谤议虽众,而不归咎于沆。迁职方员外郎,召入翰林为学士。淳化二年,判吏部铨。尝侍曲宴,太宗目送之曰:“李沆风度端凝,真贵人也。”从中可以看出李沆的学识和风度已经深深打动了宋太宗。到“宋真宗升储,迁礼部侍郎兼太子宾客,诏东宫待以师傅礼。真宗即位,迁户部侍郎、参知政事。咸平初,以本官平章事,监修国史,改中书侍郎。”
作为宰相李沆深黯管理之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上承皇帝,下联文武百官。对皇帝既要属从,也要牵制。会管理皇帝,往往比管理百官更难,也更重要。对皇帝他引历史为教,面对皇帝徇私,他敢于直谏硬顶。宋真宗问治道所宜先,沆曰:“不用浮薄新进喜事之人,此最为先。”问其人,曰:“如梅询、曾致尧等是矣。”后致尧副温仲舒安抚陕西,于阁门疏言仲舒不足与共事。轻锐之党无不称快,沆不喜也,因用他人副仲舒,罢致尧。(曾致尧好事由此可见一斑,这也许就是当代人讲的弄清自己的位置再说话吧?)帝尝语及唐人树党难制,遂使王室微弱,盖奸邪难辨尔。沆对曰:“佞言似忠,奸言似信,至如卢杞蒙蔽德宗,李勉以为真奸邪是也。”真宗曰:“奸邪之迹,虽曰难辨,然久之自败。”
李沆经常以水旱盗贼等事上报给宋真宗,和他同时为相的王旦不解。他说:“人主少年,当使知四方艰难。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犬马,则土木、甲兵、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此参政他日之忧也。”这是他在宋真宗当了皇帝后,采取的潜移默化的教育方式。当老师的教育皇帝和教育太子自然方法不通。后来为首相的王旦尽管有正值之名,却没能很好的牵制宋真宗,并且不得不同流合污,搞些天书、泰山封禅等宗教事务。
面对皇帝不正确的想法,他的反对也表现的强硬而坚决。一夕,宋真宗遣使持手诏欲以刘氏为贵妃,沆对使者引烛焚诏,附奏曰:“但道臣沆以为不可。”其议遂寝。驸马都尉石保吉求为使相,复问沆,沆曰:“赏典之行,须有所自。保吉因缘戚里,无攻战之劳,台席之拜,恐腾物议。”他日再三问之,执议如初,遂止。
善于识人断事的李沆更让皇帝和当朝显要钦佩,也让皇帝更为倚重。李继迁久叛,兵众日盛,有图取朔方之意。朝廷困于飞挽,中外咸以为灵州乃必争之地,苟失之,则缘边诸郡皆不可保。帝颇惑之,因访于沆。沆曰:“继迁不死,灵州非朝廷有也。莫若遣使密召州将,使部分军民空垒而归,如此,则关右之民息肩矣。”方众议各异,未即从沆言,未几而灵州陷,帝由是益重之。会契丹犯边,真宗北幸,命沆留守,京师肃然。真宗还,沆迎于郊,命坐置酒,慰劳久之。累加门下侍郎、尚书右仆射。
沆为相,王旦参政事,以西北用兵,或至旰食。旦叹曰:“我辈安能坐致太平,得优游无事耶?”沆曰:“少有忧勤,足为警戒。他日四方宁谧,朝廷未必无事。”后契丹和亲,旦问何如,沆曰:“善则善矣,然边患既息,恐人主渐生侈心耳。”旦未以为然。沆又日取四方水旱盗贼奏之,旦以为细事不足烦上听。沆曰:“人主少年,当使知四方艰难。不然,血气方刚,不留意声色犬马,则土木、甲兵、祷祠之事作矣。吾老,不及见此,此参政他日之忧也。”沆没后,真宗以契丹既和,西夏纳款,遂封岱祠汾,大营宫观,蒐讲坠典,靡有暇日。旦亲见王钦若、丁谓等所为,欲谏则业已同之,欲去则上遇之厚,乃以沆先识之远,叹曰:“李文靖真圣人也。”当时遂谓之“圣相”。这是圣相称呼的起始。恰如诸葛亮料事如神。
寇准与丁谓善,屡以谓才荐于沆,不用。准问之,沆曰:“顾其为人,可使之在人上乎?”准曰:“如谓者,相公终能抑之使在人下乎?”沆笑曰:“他日后悔,当思吾言也。”准后为谓所倾,始伏沆言。 也悔之晚矣。
看似缺乏轰轰烈烈的政绩,实则李沆用那看似无为的高管理水准,管好了这个国家。李沆作为宰相看起来好像平淡无奇,好像用处不大,与同时期的宰相相比,既没有载入政治的革新,也没有什么大军功,以至于被人看作无口的闷葫芦。沆为相,接宾客,常寡言。马亮与沆同年生,又与其弟维善,语维曰:“外议以大兄为无口匏(我国古代对葫芦的称呼)。”维乘间达亮语,沆曰:“吾非不知也。然今之朝士得升殿言事,上封论奏,了无壅蔽,多下有司,皆见之矣。若邦国大事,北有契丹,西有夏人,日旰条议所以备御之策,非不详究。荐绅如李宗谔、赵安仁,皆时之英秀,与之谈,犹不能启发吾意。自余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次,即席必自论功最,以希宠奖,此有何策而与之接语哉?苟屈意妄言,即世所谓笼罩。笼罩之事,仆病未能也。”沆又尝言:“居重位实无补,惟中外所陈利害,一切报罢之,此少以报国尔。朝廷防制,纤悉备具,或徇所陈请,施行一事,即所伤多矣,陆象先曰‘庸人扰之’是已。憸人苟一时之进,岂念厉民耶?”
大将无赫赫战功。“名医者,善医无病之病”。李沆就像唐朝的房玄龄,看似平淡无奇,却又是不可或缺的首相。李沆在时,宋神宗和大臣的权利保持着平衡,英主之名也立于是,待到李沆殁,王旦虽有直明,上未能谏言以纠皇帝之失,下不能抑制王钦若、丁谓等一般佞臣,随致宋神宗大修宫殿,封神拜鬼,退不能退,方服李沆之明。
虽为权贵,实则简朴,廉洁的德操甚高,世人敬仰。李沆下朝回家后,终日危坐,未尝跛倚。治第封丘门内,厅事前仅容旋马。或言其太隘,沆笑曰:“居第当传子孙,此为宰相厅事诚隘,为太祝、奉礼厅事已宽矣。”至于垣颓壁损,不以屑虑。宋真宗评价他:“沆为大臣,忠良纯厚,始终如一,岂意不享遐寿!”
史书说:“沆性直谅,内行修谨,言无枝叶,识大体。居位慎密,不求声誉,动遵条制,人莫能干以私。”沆为相,常读《论语》。或问之,沆曰:“沆为宰相,如《论语》中‘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尚未能行。圣人之言,终身诵之可也。”
这也许是李沆能成为名相的真正内因吧。
注:文中引用所据,均出自《宋史·李沆传》
2011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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