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毛呢裤的男人，一定不会去原野追逐猎杀，而是如Hermann Hesse一样，越过攀满黑莓的老墙，在紫色的田野间，寻找一家石窖酒馆，让装在灰色木桶中的葡萄酒醺醉沁凉的时光，慢悠悠的思绪，引出祥和放松的神情，这样的男人，是性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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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分的阳光普照进寂静的枯草中，冬眠的小蛇在栗树深洞里浅浅地呼吸，他伸出僵瘦嶙峋的手指掸了掸裤子上的薄灰，昂首阔步走进堂皇的酒店，置身于那堆发国难财的暴发户当中。进口雪茄、单眼挂镜、西装头、俱乐部式的沙发椅……他微微磨损的毛呢长裤与这样的环境多么协调？比起那些油光水滑的条纹精梳羊毛西服，和光亮可鉴的镶丝绒边侧章长裤，粗粝世故的毛呢裤令他显得含蓄从容得多，古旧、质朴，虽流露出清寒之气，却充满傲骨。

    暴发户们所做最聪明的事，就是买下他的作品；男装设计师们所做最聪明的事，就是复刻他的衣着。他是Hermann Hesse，一位隐士，亦是德国浪漫派最后一位骑士，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喜欢高高的翻驳领外套、温厚的毛呢裤和浆洗得硬挺洁白的衬衫，他是个守旧的人，喜欢夹杂着内敛的优雅，愿意将自己隐匿在岩石与荫谷之后，心灵沉潜于幽径之中。

    当我们在时装杂志上大谈复古的时候，Hermann Hesse是那个旧时代的人本精神象征，他研究新的生活模式，抗拒工业对生命的摧残，抗拒科技对大自然的破坏，在他笔挺陈旧的装束下，透露着一股智者的顽强意志与自由无欲，而那些古董旧衣裤，如今陈列在卡尔夫，他的纪念博物馆里，设计师和艺术家们年年去朝圣，像无底的百宝箱，人们越淘越有。

    Hermann Hesse并不是毛呢裤唯一的代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时尚开始斑驳陆离起来，毛呢裤和几何图形一起，玩起嬉皮士游戏，男孩们穿着菱格紧身毛衫、戴着宽大笨拙的领结和拉风太阳镜，无忧无虑地吹着口哨，喇叭裤口的毛呢裤将他们一个个变成罗圈腿，只是Hermann Hesse再也看不见了，他在1962年初秋，听完一首莫扎特的曲子之后与世长辞了。

    格纹、粗花呢、人字呢的毛呢裤还被大量运用在狩猎装和高尔夫球的装束中，遥想当年黛安娜王妃与查尔斯王子在新婚蜜月期里，曾用它展现过英国王室传统风范，泥汀的山野草色无边，两个人微笑在黄昏的暖风中。上世纪初的绅士们用彩格长袜搭衬它，它和平口领带、领结、鸭舌帽密不可分，和狩猎运动息息相关的毛呢裤以其厚实耐磨的特性成为英式贵族户外着装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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