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2009秋冬时装周落幕不久，恶搞先锋“胡扯小子”Ben Tegel的新作品《美国式哥特》便高调登场，借着这张画作，我们来玩味一下被美国乡村文化浸泡了的哥特风格。

旧画翻新，意味两样

    村妞长相的Samantha Ronson带着戏谑的微笑，仿佛向世人展现她在二人世界中的主导地位，以及用另一种姿态宣告传统男权时代的过时。

    没有悬念，不用猜想，纽约秋冬时装周上总有几个看点是年年都摆在那儿的，弥漫得克萨斯牛仔味道的西部乡村气息，和从欧洲宫廷那儿学来的古典气质，哥特主义像万金油一样混融其间，加上些许明快的现代艺术风格，纽约时装周总能泡制出一些优雅不如巴黎、从容不如米兰、前卫不如伦敦的尴尬之作。不过没关系，实用主义至上的纽约设计师们总是以驾轻就熟的姿态席卷全球客户的钱包，正如“胡扯小子”Ben Tegel的新作品《美国哥特式》系列一样，为什么美国哥特式能与自由女神像、芭比娃娃、野牛镍币和山姆大叔并称美国文化的五大象征？它包含的意味实在太多！

    1930年，Vera Wang的外祖父早早把皇帝赶下宝座，率领自己的嫡系部队在中国版图上圈夺属于自己的领地，Ralph Lauren家的姓氏还是Rueben Lifshitz，而这位时装大师还没出世。Louis Vuitton巴黎香榭丽舍大道70号如火如荼地经营着皮具店，谁也没想到70年后，一个名叫Marc Jacobs的年轻人不仅将这个牌子注入时装血液，还借此在纽约时装周上成就了自己的梦想。

    这一年，德国通俗写实画家Grant Wood在大萧条的美国以一张备受争议的画作《美国哥特式》，表达自己对美国文化的独特理解，这张画及时赶上了芝加哥艺术学院的展览，最后获得了铜奖和300美元的奖励。一个艺术批评家指责该画是“侮辱普通乡村人民的漫画”，有人认为伍德用这幅画来讽刺中西部文化的狭隘和压抑，但伍德本人否定了这种说法；也有人把这幅画理解为对美国乡村道德品质的颂扬；还有人认为这部作品的主题非常暧昧，既有赞扬的肯定，又不乏讽刺的意味，后来伍德自己透露他的画中含有讽刺的因素，但至于是哪些因素他缄口不言。

    2009年纽约秋冬时装周上，我们重新领略了美国哥特式的精髓。就像被“胡扯小子”Ben Tegel重新诠释的《美国式哥特》那样，虽然画中人依然站立在当年Iowa南部一个小镇上的哥特式建筑前，但已不再是那对农村夫妻，而是我行我素的好莱坞“坏女孩”Lindsay Lohan和她的同性女友Samantha Ronson，美国都会新代表，她们依然穿着十九世纪维多利亚风格服装，只不过Samantha Ronson的脖子上挂着显示她DJ身份的大耳塞，Lindsay Lohan的耳朵上闪耀着一副夺目的钻石耳环。

    旧画翻新，意味却两样，头戴礼帽的Samantha Ronson如原画中的农夫手拿三叉戟，和身后的哥特建筑相呼应，但原画中的男人双唇紧闭，表情严肃，他手中的三叉戟既代表了在农业占主导地位的年代，农民们勤劳耕作的精神，也象征着在19世纪男权社会中，不容置疑的男性权威和力量。而村妞长相的Samantha Ronson则带着戏谑的微笑，仿佛向世人展现她在二人世界中的主导地位，以及用另一种姿态宣告传统男权时代的过时。

写实主义的美国式哥特

    华丽的宫廷帝政上衣在这一季的秀场上履见不鲜，中性气质的模特全然一副征服世界的派头，她们手上虽然没有三叉戟，但富有建筑感的衣型帮她们传递了权威和力量。

    与往季耗资巨大夺人耳目的秀台设计相比，Marc Jacobs这次仅是简单的红毯作秀，没有花钱请乐队现场演出，也取消了舞台布置和参加人数，从平常的2000人减到700人，秀后派对也停办了。 

    700人在台下，不觉得冷清，因为台上令人肃然。印花闪光绸面料的宽肩上衣把场中气氛烘托得格外有气势，穿哥特风格的女人的确比男人更加有意思，华丽的宫廷帝政上衣在这一季的秀场上履见不鲜，中性气质的模特全然一副征服世界的派头，她们手上虽然没有三叉戟，但富有建筑感的衣型帮她们传递了权威和力量。

    Marc Jacobs还将刺绣用在透明薄纱上，而衣身是冷艳的黑色绸缎，这和Donna Karan的理念不谋而合，以刚带柔的手法，将复杂的珠宝或铜钉装饰在线条简单的裙身上，给一向干脆利落的美式风格加了些欧罗巴的精致写意。1930年，被Grant Wood画在画中的那位农妇不正是这样的写照吗？她镶着花边的上衣领口别着一枚精致的维多利亚女王侧面像胸针，令现实的乡间生活变得写意起来。

    美国从来不是诞生贵族的地方，除了极少数世家望族，新贵阶级是由实现了“美国梦”的中产阶级打拼上去的，往下是中高阶层，这两部分人群是纽约时装周上各大品牌的主要客户，他们大多数人是职业管理人员，譬如比较成功的会计师和工程师一类，有点像中国过去所说的“小资产阶层”。

    再往下去，就是普通中产阶层和中产阶层的下层—工人阶层，这部分人群，是纽约时装周上各大品牌的追随者，他们包括一般的白领职员，低层管理人员以及有工会保护的高收入蓝领技术工人。这部分人的特点是讲究名牌，追求时尚，他们在该花钱的地方大大方方，但决不铺张浪费，这些人是丰田和本田汽车公司最喜欢的顾客。

    写实的美国式哥特，就在伴随着这些阶层和美国历史慢慢生成中，也成就了自己的独特气息。横扫一切美国中产阶级衣橱的BCBG Max Azria便是其中的例子，农耕时代结束了，中产阶级奋斗正为美国书写着新历史。BCBG Max Azria实用的造型中有典雅的欧式点缀，在它的店铺里，你可以找到一天24小时都能穿的衣服，秀场上那件白色针织上衣便是范例。高腰节线和黑色腰带将针织的精细引入阳刚的境界，黑色紧身裤又强化了这种哥特式的冷漠，而极富女性化的高领上衣却增加了一笔贵丽，也就是这笔贵丽，被不同的品牌用得风生水起，它是美国中产阶级自信心的象征，也是阴冷、黑暗的哥特风格被睛朗、积极、务实的美国精神扭转的独特一笔。

    Vera Wang很擅长用这种方式处理她的美国情结，从外祖父退出江山争夺，带着财富隐居纽约时，她们一家也许不像其它一穷二白的外族人艰辛地实现自己的“美国梦”，但成功的过程却是一样充满风波与转折。在她的手中维多利亚式方领被简化到只剩线条，去掉花边和装饰，丝绒成为点亮全身的唯一材质，一笔华丽的项链也没有端架子，而是轻轻戴在模特的细脖子上，就像一张简笔画，笔笔有神。

    Ralph Lauren的乡村情结从来是一大看点，无论用色还是照着老款翻新花样，乡村狩猎女子在每一季秀场上都能看到，就差一把三叉戟，这身装束很适合Lindsay Lohan身边的Samantha Ronson，特别是她那张满是雀斑的村姑脸，但是帅气逼人。要说为Lindsay Lohan找一身行头，那非Anna Sui不可，简直是帝政哥特风格加美式乡村的完美统一，意大利军队特有的羽毛头盔演变成新一季的头饰，却妩媚动人。

    感谢Ben Tegel的聪明，在《美国哥特式》诞生快80年后为我们重新找到品味美国的乐趣，而这张公开于美国当地时间2009年3月19日的画作正好离纽约秋冬时装周结束不到一个月。这幅画作在当地时间3月27日于好莱坞的一家画廊展出，2009秋冬时装离上市还有一阵子遥远距离，那先让我们带着对“美国哥特式”新的理解和画作来次亲密接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