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喜欢客串,虽然很快就会有新的大片,但按规定是不允许在杂志出刊前私人博客发表的,所以大家要等到明年二月份……放一些客串演出的文章吧。
杂志/ Vision 编辑/Maple 文/陈梦涵 摄影/尹超
模特/我不在现场,所以不知道
结一世春梦欢喜缘
儒书云“男女授受不亲”,道书云“不见可欲,使心不乱”,这两句话极其周密,圣贤也是从七情六欲中走出来的,知道男人和女人既是世界推动者又是添乱者,欲练不动心,先练心不动,怕就怕在心一动,人就迈入了是非关。
李渔说:“至于男女相见,那种眉眼招灾、声音起祸的利害,也是如此,所以只是不见不亲的妙。”崔莺莺若是没撞见同样寄居普救寺的张生,哪有宝黛桃花树下读《西厢》的那般欲遮还羞?曹雪芹和李渔都深知“禁果效应”的魔力,世间欲断钟情路,男女分开住,天地间越礼犯纪的事,件件可以消除,独有男女相慕之情、枕席交欢之谊,一旦动了念想,就算山川草木尽做刀兵,日月星辰化为矢石,他拼了一死,也要遂了心愿,此心一遂,就算一万年不得转世,也还是个风流鬼魅。
风流讲究的是瞬间的艺术,就像海上的泡沫,伸手一抚弄,便消失了,在黑夜的海边叹息是件美丽的事,如果没有一抚弄的心潮荡漾,叹息便失去了意义。《海上花列传》里有各色各样的泡沫,在张爱玲的诠释下,在候孝贤的长镜前,男女之事如同一场饭局,散了这桌再开下一桌,感情如同筹码,无根之花随波逐流。一个世纪之前的男男女女和一个世纪之后有什么区别呢?他们唱着曲儿、吟着艳词,彼此吸引着又欺诈着,提防着又占有着,每个人都委屈,每个人都像一座古老的城,借着赤裸裸的肉身挥霍着明灭不定的光阴。
无边的海上春梦绕梁,它们此起彼伏如藤蔓般绵延生长,秦淮河也曾斑澜迷离,李香君的血早化成颂歌,如泡沫般飞扬在人们的对爱情的渴慕中,而桃花,依旧痴笑春风不识数,吹落多少花瓣陪葬那似锦流光。春梦中还好有年轻的杜丽娘慕色还魂,替我们圆满了《牡丹亭》这个爽朗欢喜的故事,杜丽娘青春的肉身可能是元曲中产生幻想泡沫最丰富的,柳梦梅对她的疯狂想像能化作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唤回她那因春梦抑郁至死的灵魂,春梦的涨潮落潮都是汹涌的。当杜、柳的春梦成真,全剧的另一个高潮便是春宫图式的合欢唱词:“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我欲去还留恋”,顺着故事的延续,杜、柳这对上天入地的生死眷侣,终究落得个“夫婿坐黄堂,娇娃立绣窗”的平常凡景,令人想起古代一种密宗佛像“欢喜佛”,成男女合欢状,寓意男女双修才能得道。
世界只要不消失,男女便永远纠缠下去,就像过去压箱底的春宫图一样,越压欲望越强烈,每天都有人制造着错综复杂的情爱泡沫,产生一出出春宫浮世绘,没有半掩半遮的含蓄,哪来不断探寻的快感?情感和肉身的吸引往往到最后是一场镜花水月,恋了怨了恨了也终究会忘了,浮生若梦,何不“陈图列枕帐,天老教轩皇”,痛痛快快地结一世春梦欢喜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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